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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沉,眾人互相瞧著,希望能從對方身上知道小世子不高興的原因,然而,看了半晌,都是一無所知,反而,那姑娘像是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歡似得,又施施然走到司桁對面,直愣愣坐下去,擋了司桁的視線。
「一個人喝酒多無趣。」女人聲音清軟,眼神媚如絲,勾得男人們骨頭泛麻。
司桁勾唇一笑,中指抬起女人下巴,聲調平靜,桃花眼像入戲般看上去有那麼幾分曖昧情愫在。
「你陪我……打算怎麼陪?」後半句聲調揚起,桃花眼蘊藏著一抹水光,女人驚艷於此時少年臉龐,臉上起了一層羞紅。
拖著身子欲迎欲羞地迎上去:「當然是按照司世子的想法來。」
坊里的姑娘誰不知道,別看司世子玩的花,點的姑娘一個換一個,但身子比那群公子哥誰都乾淨,心裡更甚。
她已經在想,得到司桁之後,眾姐妹對她的羨慕嫉妒之樣,然,正想著,身子卻猛然摔在地上。
她從想像中清醒,發現司桁早已離開,根本就沒想接她這個軟甜酥麻的身體。
「真是可惜了。」
司桁居高臨下看著她,她眼神詫異,驚恐看著那雙桃花眼。
那一刻,她感覺司桁在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她頭往前探,想看清楚司桁究竟透過她在看誰,卻不料,司桁轉身上了三樓,半柱香之後,司世子點了七個姑娘。
宋博容盯著上去的那些姑娘背影,這些姑娘乍然一看毫無關係,但若是認識祝溫卿的人,會發現司桁把全樓里、哪怕跟祝溫卿眼睛有一丁點相似的姑娘都叫了上去。
司桁這是在幹什麼?
宋博容想不明白那時的司桁,但看著此刻泡在水裡的司桁,一個不可能成立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
三月的湖水,似冰窖還戳人心肺。
然而,少年臉上濃烈的笑似乎能將三月的寒意燒個精光,祝溫卿有點受不住這樣赤誠而熱烈的笑意,她伸手去拽玉佩,一邊拽一邊小聲說著:「你快上來,下面水寒。」
少年舉高的手虛晃一下,眼看祝溫卿就要碰到,身子往後仰,祝溫卿堪堪一點沒有拿到。
不得已,祝溫卿又把目光放在司桁身上。
司桁雙目黑亮,還在問:「你說以後還害怕我嗎?」
少年濃烈而固執的情感壓向她,眾人目光齊聚在祝溫卿身上,最不想惹風頭的祝溫卿此刻頭皮發麻,在一束束強烈目光地凝視下,終是搖了頭。
「不行,我要你親口說。」
少年生怕祝溫卿反悔,立刻要祝溫卿一字一句說,同時,湖邊圍觀的少女們發出倒抽氣的聲音。
祝溫卿想著之前那話的確是誇大了,可是,真沒有想讓司桁說這種話啊!
天日漸黑,寒氣加重,微黑的湖波閃著詭譎冷意的光紋,祝溫卿心裡軟了下。
「嗯,我以後都不躲著你了,快上來吧。」
司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話,將玉佩塞到那隻嬌小細膩的手心裡,隨後肆意一笑,身子一躍,站在水面上,宋博容早已拿著厚的雪絨披肩等在一旁,見他站在那,趕緊披了過去。
司桁還在看祝溫卿,祝溫卿握著失而復得無比珍貴的月牙玉佩,回頭看,跟司桁視線對上,她緩緩做了個禮,之後撒開腳丫不顧形象跑了。
司桁發出「哈哈哈哈哈」舒暢的笑容,
笑聲爽朗,震得周圍一種人摸不著頭腦。
「你……?」宋博容表情凝重,語氣疑惑,司桁眼神低低看了他一樣,後轉向漸暗的天空。
「你且記得我那隻小白嗎?」
小白——
宋博容聞聲色變。
司桁十三歲生辰,皇帝為給他慶生,便大開寶庫大門,讓他自己選,要知道,這玲瓏庫里的珍寶皆是世間極品,多少人見都不曾見過,而司桁偏偏挑中一隻生性乖戾的貓。
那貓通體全黑,孤傲站在那裡,仰著下巴,似俯瞰眾人。
皇帝當場就笑:「這隻貓可不是好馴服地,進宮兩年,朕給它換了多少御獸師,都未曾將它收服,你若真心想要,你能收了它,朕就給你了。」
宋博容還記得那時候司桁眼神跟現在一樣,烏黑髮亮,對一件事物有了專注。
司桁自信應諾,走進玲瓏庫。
整整三日,司桁都待在玲瓏庫里不曾出來走動,直到日暮西斜,玲瓏庫大門打開。
眾人看見一神采奕奕的少年從門內走出來,光照在他的身前,將他臉映得看不清楚,唯有那隻黑貓乖巧立在他右肩之上,溫柔舔舐自己毛髮。
「黑貓服了!」
「當真服了?!」
少年一步步走出光暈,將夕陽拽之身後,臉上自信得似乎能將天下江山踏碎。
「陛下,說話算話呀。」
三日!整整三日!所有人都在猜司桁用了什麼手段讓黑貓臣服,然,無一人得知。
而宋博容作為他摯友,有幸得知。
三日,他與貓同吃同住,藏於衣袖下的手臂全是黑貓的傑作,正常人哪裡受得了這般疼痛,可司桁不是,他一旦對什麼感了興趣,偏執到一定要得到,不惜傷害自己也要得到。
「你……」
「什麼?」
回憶結束,宋博容看著這樣露出自己真性情的司桁,眼眸暗了暗。
他向來是個能隱忍的人,為了讓祝溫卿可以靠近他,不惜以身冒險,賭祝溫卿的心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