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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所有在場的戰士、魔法師,全部都死了。
阿方索擊退了魔族的大部隊,換來了大陸兩百多年的休養生息,但也同樣使得所有戰場上的同伴遭受死亡。
包括他自己。
所有驚才艷艷的魔法師,所有還未傳承己願的前輩,所有歷史悠久的上古魔法,都隨著那扇冥界大門的開啟,被永久從這個世上抹除。
有人說,他對魔法界造成的重創,比魔族更甚。
大魔法師阿方索,這輩子只犯下過一個錯誤。
這一個錯誤,徹底改變了大陸的未來。
沒有誰知道,如果當年那場戰鬥,他不使用出那屬於魔鬼的魔法,這片大陸會變成什麼樣子。
也許在那些優秀先輩們的帶領下,大陸早已恢復往日的榮光;又也許戰爭徹底失敗,人類文明就此不復存在。
過去已然發生,沒有誰能看到那份如果。
近年來,有傳聞稱他並未死亡,只是去往了冥界成為冥界的生物。
有恐怖勢力宣揚,冥界才是天堂,是靈魂的歸處,稱阿方索大人是先一步飛升去往冥界。
也有民間組織大力渲染黑魔法的恐怖,要求禁止這項反人類的魔法。
流言飛起,民心惶惶。
本該作為武器保護同伴的黑魔法,成為了眾矢之的。
但至少在當前的亞彌斯,在課堂之上、書本之中,在老師和學生們心裡,黑魔法仍舊只是魔法的其中一種。
魔法本身並無錯。
克里斯多福先生,是當年的委員會中唯一倖存之人,原因無他,那次戰爭中校長先生沒有上戰場,僅此而已。
因而主流觀點裡,也不乏對這位首席地位的質疑。
希爾諾在亞彌斯見到過許多遺物,那些屬於校長先生故人的遺物,被校長先生用心安排在亞彌斯各個地方的遺物。
但唯獨沒有這位阿方索大師的。
或許這兩百多年來的無數個日夜,校長先生也想質問那位當初的同伴,為什麼要一意孤行,為什麼要隱瞞他們。
但終歸只是,斯人已逝。
無人能回答。
同校長先生一樣,當年那日沒有上戰場的,也有其他人。
比如上任黑魔法學院的院長,他是那位阿方索大師唯一倖存的徒弟,也是尤珈老師的親傳導師。
這份傳承或許也是尤珈老師始終遭受詆毀的原因之一。
猜疑,忌憚,恐懼,詆毀。
僅因為弱小者對強大力量的本能畏懼。
希爾諾坐在課堂上,忽然想明白了。
……
晚間,他向那位戀愛心理學的老師,回復了消息。
「感謝老師您課後願意和我談論這些,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把這份想法藏在心裡。」
【這沒什麼,我很願意有學生來諮詢。不過我可以進一步詢問為什麼嗎?你之前和我說,對方是你一直以來追逐的目標。我想,難道是因為分不清敬仰和喜歡,所以不願意莽撞告白嗎?】
「不,我分得清。那些情感里,哪一份是喜歡,哪一份是敬仰,我都明白。只不過,對方的身份很特殊,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有些特殊。我……」
希爾諾出神地望著桌子上那一紅一黑的兩隻盒子。
望著那件被洗乾淨後,打算明天歸還的大衣。
他眼神逐漸堅定,輸入心中真實的想法。
「我不希望他為難,不希望因為我的原因,給他帶來不好的影響,讓他受到非議。」
作者有話要說:
第23章 為他著想
早上七點半,辦公室內。
「唉,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起要求卸了你職的聯名上書了,你就一點也不膈應?」
梅納德靠在辦公桌前,晃了晃手中提著的文件袋。
幾分鐘前他去校長辦公室,首席便順路讓他把這些聯名書帶給尤珈。
要是那些上書者知道,這位首席看也不看這種東西,直接將聯名書丟給被投訴之人,恐怕得氣得跳腳。
「卸我的職?卸我的哪個職?
「委員會成員身份?學校里的黑魔法學院院長?大陸里的黑魔法協會會長?寫作副指揮、讀作總指揮的對魔族作戰副指揮官?還是那一籮筐被劃分到歸我管理的研究所?
「呵,卸了我的職,他克里斯多福再上哪找這麼任勞任怨的苦力?」
梅納德聽著同事幽暗的語氣,深刻體會到,再冷靜的人也會被社畜生活逼瘋。
「哎,要是被那些人聽到你這麼直呼首席的大名,你又得被罵上一個月了。」
「真可怕。」尤珈涼涼地說。
梅納德無奈。
這位好友的性子就是這樣,真要說來根本不壞,甚至稱得上感動大陸十佳好公民。
但那張得罪人的嘴就是這麼容易遭人記恨。
他學院的學生甚至也有樣學樣,一個個活成了「小尤珈」。
真見鬼。
「想起來了,再過幾天又是一年一度的馬拉松飛行賽。嘖,一想到還得作為院長去坐觀眾席,我就煩。」
這位魔法陣學院的院長,日常行事那是能不見人就不見人。
上課時永遠只放送配好音的視頻,絕不露面;就連開學典禮,也是擺的一個投影上去,投影的臉自然也是隨手捏的,反正和他本人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