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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段時間差不多緩和來一些, 他才挪到床邊, 扶著東西一點點吃力爬起來, 邊起身邊給自己加油鼓勁。
嘶……站起來後,被撞疼的位置更麻了。
希爾諾不敢坐下,只取來床頭的紙巾把滿臉的淚水擦拭乾淨。
身上穿著昨晚上尤珈老師給他換的睡衣, 希爾諾不覺得現在的他有能力換好衣服, 便穿著睡衣掙扎著下樓。
往常這個時候, 尤珈老師都已經做好早餐等他了, 他絕對不能浪費掉老師的愛心早餐。走著走著,自然就不疼啦。
好痛,怎麼會這麼痛……
於是,尤珈從廚房裡走出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希爾諾紅著眼眶,彎著身子,扶著牆面,每一步都走得極慢極輕,像是多走一步都會把骨頭散架。
最重要的是,他還見到希爾諾時不時往身後摸了摸,又悄咪咪地欲延欲延飛快收回來,皺眉撇嘴,仿佛只一丁點的觸碰都會帶來無法忍受的疼痛。
……?!
哐當一聲,希爾諾被碎裂聲吸引過去,見到一向穩重的尤珈老師竟然摔碎了杯子,神情呆滯地盯著自己看。
「老師,您的杯子……」希爾諾有氣無力指了指,想要提醒發呆的尤珈老師。
尤珈老師如夢初醒,整張臉變得慌張起來——卻不是為了那杯子。
只見老師長腿一伸跨過了一地的碎片,快步走來扶住了他的肩膀與腰,語氣擔憂:「希爾諾,你還好嗎?」
昨天不是只用了手嗎?還是那麼幾根而已!希、希爾諾原來這麼敏感,這麼禁不住折騰嗎……還是他自己手上的技術不好,把希爾諾弄傷了……
只幾個呼吸的時間,尤珈就已經把希爾諾一整晚的叫苦腦補得明明白白。
被他弄得疼痛難忍的希爾諾,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無論哪個角度都會牽扯到那處紅腫……
即便如此,希爾諾也不敢告訴他,只一個人默默地等到天亮,或者品味著疼痛委屈地入睡……
尤珈心疼地讓希爾諾靠在他懷中,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情,腦子裡慌亂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是該上藥,還是先躺下?對、對了,這種時候應該只能趴著。希爾諾會願意自己給他塗藥嗎?希爾諾能獨自完成上藥嗎?
尤珈攙著希爾諾的身子,像攙著易碎的娃娃。他易碎的娃娃小聲開口,乖得讓人心軟:「我沒事,我們先吃早餐吧。」
希爾諾暗暗嘆了口氣,最後他還是讓尤珈老師擔心了。不過看到尤珈老師這麼關心他的樣子,感覺被撞到的地方也沒那麼疼了。
「這種時候還吃什麼早餐?我抱……我扶你去沙發上。」尤珈皺著眉,避開了希爾諾身後的位置,將對方全部的重心掛到自己身上。
一高一矮兩個人便攙扶著龜速前進,緩慢挪到沙發上。
一旁團在窩裡半眯著眼睛打盹的小黑,被這場景驚醒,一溜小跑跳到沙發上,好奇地看著他們的「新遊戲」。
尤珈看著沙發上瞪著大眼睛的黑貓,又想到接下來希爾諾露出下半身的樣子,眯起眼睛指揮道:「待會兒我們要做正事,你先去一邊呆著。」
昨天晚上他趁希爾諾洗澡時做的準備工作,就包括將這電燈泡一樣的小貓關在遊戲室里,讓對方自己玩毛線球。
「沒關係的,小黑也可以躺在沙發上,我不需要那麼多位置。」希爾諾笑了笑,只以為尤珈要扶他去休息,並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令他意外的是,尤珈老師的反應相當大,甚至可以稱之為炸毛。
「不可以!即使是貓也不能看你的身體!」
「喵!喵!」
「……我不一樣。我可以看希爾諾,你不許。因為我是……總之你不可以看。」尤珈結結巴巴說著,既心虛又理直氣壯。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沒有身份能說出這些話。作為希爾諾的導師,他沒有任何正當理由阻止別人,也沒有任何正當理由讓他成為唯一的例外。
他不是戀人,不是伴侶,卻渴望著相應的權利,代行著相應的權利。而希爾諾也寬容地滿足了他任性的要求。
尤珈一邊心虛著自責著,一邊堅定地拎起了黑貓,將之連同小窩送至熟悉的遊戲室內,並順帶捎上些對方愛吃的魔法球,這才關好門。
等回來看到乖乖趴在沙發上的希爾諾,他沉默了數秒,腳步放慢,發現自己這個導師當得挺失敗的。
誰家導師會去給自家學徒洗澡,又有誰家導師會用手給學徒解決生理需求……
哪怕希爾諾有百分之一的自願,他尤珈就沒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誘導和縱容嗎?
希爾諾舒舒服服地趴在沙發上,腰下是尤珈老師給他塞的抱枕。他見到尤珈老師手上拿著一罐膏藥,安靜坐在他旁邊,肉眼可見地神情低落。
一會兒功夫不見,老師這是被小黑欺負了嗎?
他眨眨眼睛,問:「老師您先去用餐吧。我趴一會兒就會緩過來了。」
尤珈老師飛快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問:「我想給你那裡上藥……可以嗎?」
說是這麼說,可他的手已經從罐子裡取出一大塊膏藥,在手心上細細抹搓起來。
尤珈老師看出來他摔傷了,還要給那裡上藥……
明明已經被看光,希爾諾卻莫名覺得羞恥,也許是因為此刻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待會兒卻要被單獨露出某處特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