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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貓的圖案只有一條尾巴,不知道希爾諾是不是少畫了一條。活該,誰讓那隻貓總愛踩我的頭髮。
……
5月4日
去見了些人。頭很疼。希爾諾目前還沒有能力面對這些人。他們是群蒼蠅。我得悄悄解決他們。頭暈。
又爬起來。睡不著。想吐。希爾諾不喜歡我熬夜。臥室里有助眠的藥。我竟然會有服用藥物的一天。
今天的事情忘掉吧。這本日記的主角只有希爾諾一個人。
(這後面被擦去了許多,紙張幾乎被擦破。幾頁紙不規則地被撕下,留下鋸齒般的殘留,似乎行為的主人心理狀態堪憂。)
……
5月8日
今天希爾諾在地上打滾,像只可愛的小動物一樣。
我經常在思考,希爾諾到底是哪種動物。是貓還是狗?感覺都有。
希爾諾像小貓一樣柔軟甜膩,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撒嬌,在別人的心尖上撓癢。當然,這個「別人」只可能是我。
希爾諾也像小狗一樣熱情友善,身上落滿了溫暖的陽光,又披著陽光歡快地擁抱我。抱著希爾諾的時候,總覺得在被日光安撫。
有人說多曬點太陽對身體好,我覺得這句話很對,我確實需要多抱抱希爾諾。
希爾諾也喜歡抱我,還喜歡在我身旁蹭來蹭去。沒辦法,我只能滿足他的心愿,給予他擁抱。
可我沒想到,這樣的希爾諾還會在地上打滾,一邊翻來覆去地滾一邊小聲抱怨,仿佛把壞心情通通滾落下去。
很可愛。我喜歡看希爾諾孩子氣的一面。也許這就是人們喜愛觀察小動物的原因,所謂治癒與滿足。
以後可以考慮把地上多鋪點毛毯,越厚越好,鋪滿所有地面,爭取讓希爾諾能隨時隨地躺在地上打滾。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畫面:我坐在椅子上或沙發上,希爾諾便咕嚕咕嚕滾向我,抵到我的腳邊便停下,如同船隻停靠在岸邊。
希爾諾順著我的腳爬上來,拉著我一同往下滾,我們滾在地上,滾到一起,在家中的各個角落打滾……
(又是一大段文字被劃掉)
那些人讓希爾諾覺得累了,看來我還得再處理一波。希爾諾需要成長,需要鍛鍊,但不必成長得那麼累。
希爾諾需要「養料」,我得仔細把控好劑量,免得他太忙。這幾天他都沒空向我索要擁抱了。
擁抱對人的身心有好處,所以我得多給他擁抱,就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晚十二點前還有一更~
第139章 觀察日記2
5月10日
希爾諾與他的朋友們一起出去玩了。今天的家裡沒有希爾諾, 只有我和貓看守著冷清的屋子。
才過了一上午,我就開始覺得不適應。沒有希爾諾的聲音,沒有希爾諾的笑容, 沒有希爾諾的擁抱,這樣的生活該怎麼繼續下去呢?
難以想像沒和希爾諾住在一起時,我是如何度過的, 真可怕。
希爾諾出門前專程給了我一個擁抱, 還問我需不需要分別的吻。他自然是指的親吻額頭與臉頰,希爾諾目前不敢強行與我每日深吻——哪怕我其實私底下一直期待著。
我當然沒答應,這樣顯得我好像很脆弱很需要安撫一樣。結果希爾諾真的走了, 頭也不回地走了, 都沒嘗試吻一下。
他要是拽住我,踮起腳,輕輕落下小小的親吻,我又不會推開他……
希爾諾不在的時間裡,就連呼吸都變得漫長。我坐在他常坐的沙發上, 把自己的身體縮在裹滿他氣息的吊籃藤椅中,躺在他的床上連腦袋都埋在被子裡。
那隻貓不輕不重咬了我一口,把我從渾渾噩噩中驚醒。我想起來我是誰, 想起來我在做什麼。我看了眼時間, 才中午。
度日如年,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那隻貓——看在他今天立功的份上,我還是寫下它的名字好了——小黑難得從昏天黑地的睡眠中爬起來,趴在我的頭頂上, 打算我一犯病就給我來上一爪子。
托它的福, 我還真清醒了很長一段時間, 足足有兩個小時呢。
接下來兩個小時的時間裡, 我裹著希爾諾的被子,翻看著我所拍下的希爾諾的照片,翻閱起這本還不算厚的日記。
我覺得我在做戒癮訓練,而我的意志在希爾諾不在的時間裡脆弱而渺小。
好吧,我承認,我需要希爾諾的安撫,需要他陪著我。那一刻,我再次意識到我染上了病,我大概離不開希爾諾了。
但希爾諾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的朋友,他不能時時刻刻與我在一起。
我不能讓我成為希爾諾的累贅,我得努點力。也許我真該去找位白魔法師治療我。
在這個想法產生的一瞬間,我便將它清除了。我不信任白魔法師,我恐懼被查看靈魂的感受,哪怕其實我感受不到。
也許這就是寫日記的好處。在文字中,我變得誠實了許多。我坦然承認起我的病痛與弱小,就像跌倒後躺在地上欣賞膝蓋的烏青。
克里斯多福讓我成為了諱疾忌醫的愚昧者——這在當代幾乎是無法想像的,沒人會拒絕友善的白魔法師。
我善於物理意義的醫療急救,無論出門在外還是在家中都常備藥物,一切都不過是因為我對白魔法的抗拒。
如果希爾諾是白魔法師,我的這份牴觸大概立即就能消失,可惜他不是。我們是兩個沒用的黑魔法師,活著的意義便是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