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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後來雖一心泡在實驗室里觀察研究藥草,但歷史還是記得一些的,當初張騫出使西域,不就是為了促進兩方明文化交流嗎?
怎麼到大淵,就有這麼多頭和屁股反著來的?
他輕笑:「此事本就是利大於弊,到時候律法頒布清楚,自然能維持互市安寧。」
謝瀟瀾垂眸看他,若是被那些老東西聽到何意的話,怕是要說他一個哥兒什麼都不懂了,卻不知,何意比他們懂的都多。
在院子裡轉了幾圈何意覺得舒服多了,兩人這才去用午食,所幸人人都知曉他們昨日繁忙,今日並沒有人來打擾,反倒是安寧了許多。
用過午食,謝瀟瀟就帶著自己的課業來找謝瀟瀾了,他將寫完的作業都擺好:「我可以去玩了嗎?」
謝瀟瀾也沒與他多說,當下便檢查起來,字跡工整,也沒有錯字,算術也都沒有出錯,可見從前教他的東西都沒忘。
他便滿意點頭:「晚食前要回來,不許和別人走太近。」
這是急著何意之前的叮囑呢。
謝瀟瀟下巴微抬:「我才瞧不上他們!」
「讓預知跟著你去,順便去宋元那取些銀子,都從你嫁妝里扣。」謝瀟瀾哼笑著,「你花的銀子越多,日後嫁妝就越少。」
「哥哥真討厭!」謝瀟瀟哼哼一聲,轉頭笑嘻嘻看向何意,「嫂嫂我出去玩啦!」
謝瀟瀾輕笑:「變臉真快。」
謝瀟瀟今日和幾位小同窗約好了要去聽戲,出門都是要有小廝跟著的,帶著預知去宋元那領了銀子,免不了被打趣一番。
車夫也是帶著笑送他到戲園子門口,那裡已經有好幾個跟他差不多歲數的蘿蔔頭等著了。
穆雲琮見他來連忙招手:「瀟瀟瀟瀟,快點快點!」
連蹦帶跳的腰和臉上的小肥肉都在顫。
謝瀟瀟還沒下車臉上就掛起笑了,他趕緊跳下馬車,扭頭對車夫道:「伯伯回吧,晚食前我自會回去。」
「是。」車夫便揚起馬鞭駕馬走了。
莫書藍立刻親親膩膩的抱住他胳膊,兩人像是小姐妹似的歡天喜地的踏進了戲園子,小胖子穆雲琮和高冷小少年齊隨則是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
戲園子經常接待一些年歲尚小的客人,因此見著他們都不曾驚訝,倒是有不少目光落在謝瀟瀟臉上。
小廝帶著他們走到先前預約好的廂房裡,雖說是廂房,窗戶卻大的宛若大門口,推開窗就能瞧見下面唱曲兒的伶人。
他們人小鬼大,還要了些茶點,像模像樣的圍在窗邊吃茶聽曲兒。
到底都是世家子弟,自小就耳濡目染這些,聽著也有一番滋味兒。
「這是什麼曲兒?」莫書藍輕聲問,「怪好聽的。」
「『俞伯牙漢陽撫琴遇知音,巧逢鍾子期對答把琴問』,這是《伯牙摔琴》寓意為高山流水難覓知音。」齊隨重複著戲曲里的話,說這時目光卻落在謝瀟瀟身上。
莫書藍黯然垂眸。
謝瀟瀟像是絲毫未察覺其中的古怪,眉眼彎彎十分享受:「我聽嫂嫂說起過這個故事,來日若我能覓得知音,為其摔琴也不算什麼。」
意思便是,他如今、眼下,並沒有知音。
唯有狀態外的穆雲琮笑了:「誰要為知音摔琴,我娘說了,以後都要聽媳婦兒的!」
幾人瞬間笑了起來,方才的尷尬氣氛也被笑意沖淡,都不再多言,安靜吃茶聽曲兒。
謝瀟瀟之前沒有來這般華麗的戲園子裡聽曲過,先前在臨洋縣雖然也和嫂嫂去聽過說書,但都沒有這裡的豪華,連小樓都是一座又一座。
他眯著眼睛十分享受,想著待自己過幾年及笄,定也能找個相知相識之人,思及此,他忍不住翹起唇角,臉頰都微微泛著粉意。
謝家好基因,謝瀟瀟本就漂亮,在鄉下那幾年也只是讓他糙了幾分,卻難掩美貌,因此一顰一笑總是格外誘人。
齊隨偷偷看他,悄悄紅了耳尖。
突然,廂房外傳來敲門聲,齊隨以為是戲園的小廝,便揚聲道:「茶點已經上齊,無需再送。」
「本公子乃曹家表親曹俊,想與諸位小友共同欣賞這響遏行雲的戲曲!」
站在廂房外的人輕搖摺扇,端的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謝瀟瀟聽到其中的字眼,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他道:「既然是曹家公子,請進來吧。」
曹家便是與他們謝家頭一個不對付的,他倒是要看看,這所謂的表親到底要搞什麼么蛾子。
幾人都慣性聽謝瀟瀟的,見他這般說,站在屋外的預知便打開門讓他進去,曹俊立刻大步邁進,直挺挺的朝謝瀟瀟走去。
他笑道:「方才在對面就瞧見這位小哥兒了,聽的可還喜歡,稍後還有名伶唱《牡丹亭》,可願與我共聽?」
憑他是什麼人,牡丹亭也是他配一起聽的?
謝瀟瀟故作溫和一笑:「曹公子客氣,我哥哥與我說過,聽完此曲要回家的,公子盛情,恕難從命。」
他說著微微抬眸對站在門口臉色難看的預知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匆匆跑了。
曹俊嗤笑一聲:「只是聽曲罷了,晚些時候本公子會親自送貴君回府,既然知道這般盛情,三推四脫可不好。」
「他不願意,你沒聽到嗎?」齊隨擋在他面前,直面曹俊,「即便你是曹家表親,無非就是個五品官員的親戚,有什麼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