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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防蛇蟲的藥粉灑在他們身上,看著他們離開才進了屋。
其實這樣的事無需謝瀟瀾親自前往,只是他在臨洋縣根基不穩,而且鎮上也只有衙役可用,那幾人平日裡交代些無傷大雅的事還行,若這樣嚴肅要緊的事不用想也是辦不好的。
何況最穩妥的李虎和王震還受了傷,至今都在床上趴著,人手是如何也不夠的。
「嫂嫂?」
謝瀟瀟探頭探腦的湊到他面前:「夜裡涼,咱們進屋吧?」
何意牽住他往屋裡去:「這都快夜深了,你明日要起不來了。」
「我能起,從前在村子裡都是早早起了幫娘做事,還要照顧哥哥讀書。」謝瀟瀟掰著手指算著,「嫂嫂沒來之前娘都有做刺繡拖人去賣,但後來哥哥受傷再加上要照顧家中,就不曾再做過了。」
何意略有深意的點頭,怪不得那時謝家時常都能吃到肉,謝母那樣的大家閨秀,想必從前也從未做過拿刺繡去賣的事,但為了孩子,還是不得不做出妥協。
後來再動刺繡,也是為他們做衣裳,一針一線無一不是寄託和掛牽。
他問道:「那娘喜歡刺繡嗎?」
「喜歡,娘說她從前總愛給爹爹縫衣裳,每件衣衫里都有幾瓣柳葉,是咱們謝家的『竹節』。」謝瀟瀟說著把自己的外衫解開給他看,裡面胸口處果然有幾瓣竹葉刺繡。
何意的也都有,因著和衣衫本身的布料顏色相近,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但也忍不住牽起唇角,他也是謝家的一份子。
另一邊。
謝瀟瀾帶著三人小心進了山,為掩人耳目不曾帶火把,山中白日若無陽光都十分黑暗,遑論是如今深夜,更是漆黑一片,只能借著些許微弱月光。
他帶的三人都是總督署里不起眼卻有些小本事的,覃子襄沉穩,五官發達,進山之後便是他在他前探路,絲毫不受黑暗影響。
蘇合性子急,但對奇巧機關得心應手,平時就愛研究些古墓機關,此次得知總督要帶他,恨不得直接鑽墓里,白洛邑則是按著他脖子不准他在林子裡亂竄,否則絕對要摔個狗啃泥。
「白洛邑去踩機關,你就在上面等著接應,我們下去。」謝瀟瀾安排著。
「是。」
覃子襄先下去,見地面沒有陷阱便招呼他們下來。
三人往裡面走,只見空蕩的地面,還有些雜亂無章的碎石,謝瀟瀾打開火摺子,看著地面被刻意清理過的腳印,就知道何意在某塊石頭後面躲藏過。
也幸好那些人查探時只顧著看下面的東西,否則定會察覺有人來過這裡。
覃子襄蹙眉:「這怎能發現機關在何處?」
蘇合賤賤一笑:「術業有專攻,我若是能找到入口,你管我七日酒錢。」
「大人——」
「哎哎我找我找!」蘇合憤憤在他後背捶了一拳,轉身跑到空地中央開始踩踏。
按照謝大人所說,主墓在正中央,那機關就一定在可趁手的地方,也許是腳能踩到,或許是手能摸到,但此墓不小且那日下墓之人是有武功在身的。
他從自己帶著的布包里拿出羅盤,伸手掐了幾下指節。
謝瀟瀾和覃子襄站在一處,只見他像只猴子似的上躥下跳,還手拿把掐的算來算去,最後停在一處石壁上,然後輕輕一拍——
空地之間像是有一扇圓形的大門,從中間分割打開,露出下方的暗道台階,幽深暗長。
三人對視一眼,覃子襄一馬當先在前帶路,謝瀟瀾走在中間,後面是神神叨叨的蘇合。
許是年歲久遠,主墓並沒有謝瀟瀾想像中的猙獰危險,雖說也擺放著一張棺材,但那棺材和一旁的木箱混在一起,反倒不起眼了。
蘇合衝上前撬開一隻箱子瞬間瞪大眼睛,嘴裡開著合時宜的玩笑:「……大人,見者有份怎麼樣?」
謝瀟瀾輕笑:「先問問上面那個答不答應。」
蘇合撇撇嘴,白洛邑那個小古板若是聽到他說這麼狂妄的話,一定又要拿劍柄敲他腦袋。
他們將木箱逐個打開查看,裡面皆是放著古玩真跡,金銀珠寶,都是些年歲越久越值錢的。
但如果只是這些,遠不止於讓暗中的人屢次查看。
「仔細找找,定然不止這些。」
一定是比這些還要之前的東西或玩意兒。
謝瀟瀾將前世的記憶翻個遍,也沒能找出和臨洋縣有關的一絲線索。
三人像是瞎子一般對著牆壁石塊摸來摸去,按照何意所說,那個黑衣人進密道連一炷香的時辰都沒有,可見需要查看的東西並未藏的很深。
謝瀟瀾拿著火摺子仔細照著,突然腳下一重,踢到的小石塊踢踢踏踏的撞到牆角,他出於本能下意識過去查看,就見角落裡擠著一塊黃色的小石子。
他撿起仔細觀看,旋即愣住:「我大概知道這裡有什麼了。」
「什麼什麼?」蘇合立刻竄到他面前,盯著那小塊東西看來看去,最後瞪大雙眼,「是屬下想的那個嗎?」
謝瀟瀾點頭:「如果你和我想的一樣,那就一定是你想的那個。」
覃子襄聽他們繞來繞去的,便抬腳也準備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他剛動,便聽到了從遠傳傳來的微弱腳步聲。
「大人,有人來了!」
三人也顧不得有「那個」,立刻從暗道上來準備離開,但姍姍來遲的人像是也聽到了他們的動靜,立刻加快腳步朝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