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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逸咬牙:「謝大人, 說話可要講證據!」
「證據?那日街道百姓哪個不是人證?逸南王到底是何居心?我夫郎進宮為聖上治病,出了宮好端端就被你找麻煩,到底是對我謝家不滿,還是對聖上不滿!」謝瀟瀾越說越大聲,直直說到了所有人心中。
逸南王也曾是先聖屬意的太子人選, 只是不知他為何沒有成為聖上,想來還是夜辛技高一籌。
但這番話,任誰聽著都不舒服。
這樣一頂帽子扣在腦袋上, 夜逸就算和當今聖上是胞弟也吃不消,古往今來,都是先君臣, 如果夜辛信了這些話, 他就是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逸南王當即指著他鼻子大罵:「放屁!你這般伶牙俐齒, 無中生有, 無非就是看不慣本王,少在這裡胡攪蠻纏!本王還要問你,那些屍體是不是你丟到我府上的?」
「逸南王是喝了酒上朝嗎?」謝瀟瀾哼笑一聲,占了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對那些感興趣的,分明就是王爺你吧?」
當然是他!
否則他又怎會這麼激動?
尋常吃牲畜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但逸南王不同,他只喜歡吃肉身的一小部分,被他稱為最美味的地方,其他的則是棄如敝履。
這種為了口腹之慾瘋狂的宰殺的行為,被說是虐殺都不為過,自然會被其他官員所不滿。
夜逸被他堵的無話可說,他不得不承認,面對謝瀟瀾,他確實有些掉以輕心了。
因為眼前這人,實在是會挑撥離間,邀買人心。
夜辛聽了一耳朵的爭吵,興致不是很高,但他也有些糾結,一方面逸南王尋來的仙人確實能幹,讓他吃的丹藥確實增強了他的體力,但另一方面,在他昏厥時,何意那番剖白言辭也很讓他感動。
這些情緒出現在帝王身上其實是很致命的,因為這代表著他會做出不那么正確的選擇。
比如此時。
儘管夜辛已經知道那些事都是逸南王所為,但為了不讓那仙人跟著他離開,他只能搪塞謝瀟瀾,他揮揮手道:「本就是小打小鬧,謝愛卿莫要太過放在心上,待回頭朕自會表達對何大夫的慰問,此事便如此吧。」
這是要搪塞他的意思。
謝瀟瀾面不改色,微笑點頭:「既如此,那慰問禮,王爺也準備一份吧?總不能擅闖謝府卻沒有任何表示?」
「哼!謝大人早這般說不就好了?」逸南王得意不已,他就知道,自己好歹留著天家血統,和他又是一母同胞,怎麼可能會為著一個外人罰他?
只是若非情勢所逼,連那一點的慰問禮他都不想準備。
謝瀟瀾便不再多言,眼眸微垂,眼睫毛遮擋住眼底的情緒,無人知曉,他心中的計劃被他暗暗提了進程,他不能,也不想就這樣吃這個啞巴虧。
什麼狗屁慰問品,真當他稀罕不成?
退朝後,謝瀟瀾便不急不緩地往自己的朝房走,身後腳步聲由遠及近,他連頭都沒扭,連個眼神都欠奉,立刻走快了幾步拉長距離。
逸南王咬牙追上去,笑道:「謝大人如今氣也不值當,我本天家血統,你不會真以為他會向著你?」
「有時間說這些,不如想想過幾日離京之事,就算聖上再如何向著你,也不會允許有人試圖動他的皇位,你若拖著遲遲不離京,你猜他會如何做?」謝瀟瀾半垂著眼皮,輕蔑一笑。
這根本不用回答。
逸南王當然知道他會怎麼做,無非就是想盡辦法找理由藉口讓他離開罷了,但他此次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於是,當晚逸南王就提出辭行,他找的理由亦是冠冕堂皇,說通俗易懂些便是,怕自己那鳥不拉屎地地方會有人反了天,急著去坐鎮。
都是狗屁。
對於他的識趣,夜辛很是欣慰,畢竟不用他親自提及傷到兄弟情分,但緊接著他的茅仙人也要跟著離開。
這可不行!
夜辛極力阻止,但茅仙人說什麼都要跟著逸南王一起離開,這當然不是他想看到的,無奈,他只能將逸南王留下,但心裡卻也升起點不舒服來。
外官留京不是前所未有之事,但先前的例子都是「官」,逸南王說到底是有血統的王爺,還要比當今聖上年輕些,身子骨瞧著也好,如此驟然留在京城,反倒是讓官員們有些看不懂了。
何意卻對他這般作死的樣子表示接受良好,他哼笑:「我早便提醒了周福,讓他告訴那位,藥不能亂吃,可看樣子對方似乎並沒有聽的打算,但也不算壞事。」
說到最後一句,何意下意識看向謝瀟瀾,他倒是多少能明白一些對方的意圖,他是不會背叛太子和夜楚淵,卻也不會讓夜辛太好過。
如今逸南王不離京,反而餵夜辛吃丹藥的事,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在幫他們做事了。
謝瀟瀾挑眉:「你這般為自己的郎君扣帽子,仔細你的皮。」
「天地良心,這便是扣帽子了?」何意輕笑,「點到為止,他如今的行事做派我雖然不喜,當然先前的做派也不喜,但他確實沒幾年可活,逸南王如果努努力,說不定真能送他走。」
這是必然,大概也是意料中事。
想到今日朝堂上夜辛那般費力維護對方,謝瀟瀾神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微微點頭:「只是,夜逸和夜霆淵,都要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