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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
已經本來有些睏倦的夜楚淵聽了他的複述,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並不認為雁北戎能將這些極有北域特色的刺客留在京城,最有力的說法便是有人通敵。
但此時儼然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立刻命令周滿為他更衣,他要親自審問那些刺客。
謝府燈火通明,謝家所有的下人都打起萬分精神伺候著,而地窖里卻是站著幾道身影,還能聽到裡面的悶哼聲。
「這些刺客不是死士,招了些東西就已經不省人事了。」宋元低聲說道。
何意卻撩起眼皮:「那就繼續用刑,直到他們醒,務必要從他們口中得到北域的消息。」
他不信這些刺客進京就是刺殺他,比起刺殺他,進宮刺殺夜楚淵豈不是更痛快?
其中定然有問題。
「算了,我來吧。」宋元剛要去繼續用刑,就聽到了夜楚淵的聲音,他沒有用自稱,但周身的氣勢依舊帶著威嚴,和平時不同的是,此刻他更像反派。
何意示意宋元讓開,便眼看著夜楚淵進了監牢。
夜楚淵拿起一把匕首,低聲道:「之前做王爺時我就是刑訊逼供的好手,除了你夫君,沒人能比我還陰狠,所以大理寺對我忠心耿耿,因為見過我的手段……」
他說著利索刺破刺客手腕的皮肉,然後慢條斯理的剝了起來。
刺客因為疼痛昏過去,卻又因為疼痛醒來,他本想張開嘴大喊,卻因為何意的藥導致他發不出任何聲響,只能崩潰的承受著這些痛苦。
沒人告訴他大淵的人都這麼喪心病狂。
饒是宋元這些年見多識廣,都不免覺得此情此景有些瘋狂,他下意識扭頭看向何意,就見對方面色如常,甚至在用一種打量的眼神看著夜楚淵。
頗像是要給他評個甲乙丙丁。
「你可想好要不要說,如果不說,就繼續剝了。」夜楚淵抽空問了那領頭刺客一句,像是沉醉其中,又像是巴不得對方搖頭拒不承認。
但刺客已然不敢再閉口不談,他長著嘴巴,表示自己無法開口。
何意卻輕笑一聲:「你想說,我們現在不想聽了。」
刺客瞬間瞪大雙眼,驚恐不定的看著何意,似乎是有些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他深知如果他們不聽自己說,就相當於要將他立刻處決。
他強忍著渾身的疼痛,瘋狂的掙扎著身體,此刻,是他哀求何意聽他說。
何意微微挑眉,看向身側的宋元,對方立刻會意,忙將解藥餵給刺客,他吞下解藥後,試著咳了幾聲,發現自己能說話後表情都有些狂喜。
他立刻說道:「王要我們抓謝府人回去,尤其是謝二少,求大人放了我們吧!我已經把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你們了!」
在聽到「謝二少」這三個字時,夜楚淵閉了閉眼睛,見他還在為自己「將功折罪」,不由得對他升起一絲憐憫。
如果說在場誰能心軟一些,也唯有宋元,當然還有不觸及底線的何意。
但很不巧,謝瀟瀟也是他的底線。
果然。
話音一落,何意就拿起旁邊的匕首刺了過去,他學醫,深知哪些地方能讓人痛不欲生卻又不能立刻赴死。
雁北戎……
好啊!
夜楚淵對他不問自己意思就隨意斬殺刺客之事沒有半分不悅,相反,他很欣賞何意的秉性。
如果他不是謝瀟瀾的夫郎,如果自己對哥兒不是那麼牴觸,他會試著把這樣一位夫郎養在宮裡,有些遺憾,但不多。
「聖上準備如何?」何意沉聲問道。
以大淵真正的實力,想要踏平北域簡直易如反掌,根本無需這樣膠著。
夜楚淵微微嘆息:「朕自會命大淵鐵騎踏平北域,給謝家和大淵的百姓一個交代,此事你無需多慮,朕該回宮了。」
「恭送聖上。」何意微微彎腰將他送走。
宋元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拿不準對方的意思,他不由得看向何意:「正君,聖上這意思……」
「明日便知道了。」何意神情淡淡。
話雖如此,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做出決定,且不說北域如何野心勃勃,光是謝瀟瀾還在前線手握重兵,夜楚淵就不會一意孤行,他比何意還清楚對方的實力。
即便只有五萬兵馬,也能將大淵攪個天翻地覆。
何況北域的刺客既然能悄無聲息地進謝府,也就能悄無聲息地進宮刺殺聖上,這種事,沒人敢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果不其然。
第二日從宮中發出了另一道聖旨,聖上命令軍營待命的將軍們立刻帶兵趕往前線,甚至還動用了國庫的金礦,擺明了要給給將士們沖充足的糧草。
何意也是後來才知道那金礦其實是逸南王的,只是其中的彎彎繞繞太多,他就沒有聽謝瀟瀾多說,反正金礦如今也有他們一份。
前線。
謝瀟瀾的出謀劃策外加裴老將軍的有勇有謀,兩人硬是將之前被吃掉的洑水台給吐了出來,還將北域逼退了幾里地。
謝瀟瀾站在城牆上往遠處看,城牆下還有沒有搬盡的屍體,士兵們正在奮力將他們搬到旁邊的土坑裡,然後準備火葬。
「謝大人。」
謝瀟瀾扭頭:「裴老將軍。」
「不必客氣,如今越發熱,得讓士兵們抓緊時間把他們給送走,否則怕是要生疫病了。」裴老將軍征戰沙場多年,對這些都看的透徹,說起疫病,他又笑道,「老夫倒是忘了,你夫郎是個有本事的,能治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