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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突然笑了:「幸好出門時聽娘的話帶了傘,那我一會先送你回書院。」
「不妨事,我出來時已經同靈微說過,若是下雨便讓他再代我請下午的假。」重生後除家人之外最想緊緊攥在手裡的人,控制欲不允許何意隻身在外面。
「哦。」何意輕點著腦袋應了一聲。
目光移到別處時他偷偷翹了翹唇角,自從父母去世,他能感受到自己極度缺愛,他像個神經病一樣擺著冷臉,就是希望有個人狠狠撕破他的假面。
但節奏過快的社會裡,不會有人真正把他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也就不奢求了。
羌活從裡面拎著銅錢串出來,就見自己喜歡的小哥兒和別人言笑晏晏,不禁偷偷抹了把辛酸淚。
「謝夫郎,這是今日的酬勞。」他規規矩矩的遞上前,眼睛卻是不敢多看一眼。
何意接過道謝:「辛苦了。」
謝瀟瀾眉心一蹙,上前牽住何意微涼的指尖:「我們該走了。」
初夏里,雨勢總是多變,兩人撐著一把傘剛到客棧,雨聲就變得嘈雜,噼里啪啦的砸的屋頂或是打在樹葉上,發出驚人的聲響。
小二認得謝瀟瀾,忙遞上塊干布:「謝秀才您快擦擦,我讓後面給你們備些熱水沐浴。」
一把只能遮一個人的傘,謝瀟瀾濕了半邊身子。
儘管剛賺到錢,但出於某種原因,何意十分「摳搜」的只要了一間房,謝瀟瀾聽到時撩起眼皮看了他緋紅的耳尖一眼。
何意冷臉:「我賺的銀子,怎麼花我說了算!」
「聽我夫郎的。」謝瀟瀾看向瞪大眼睛聽他們說話的掌柜。
掌柜只覺得驚奇,人人都說這謝秀才如何天資卓越,不曾想還是個懼內的,心裡如何驚訝面上也不會表露出來,麻利的幫他們開了房間。
房間裡倒是收拾的乾淨,何意拿著塊布將桌面擦拭了一番,床上的被褥更是使喚謝瀟瀾好好抖落了幾遍才放心些。
房檐外翹,即便開著窗也濺不進雨滴。
何意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象,映入眼帘的空無一人的街道,沿街叫賣的貨郎也早就歸了家,雨滴在水窪里濺出泡泡,鼻尖都是難以表述的雨幕清香。
「別著了寒氣,稍後送來熱水,你先洗。」謝瀟瀾將窗戶半闔,拉著他手腕坐桌前倒杯熱茶給何意,「暖暖身子。」
沐浴要在屋內,支著屏風將視線隔開,何意扭頭看了一眼背對他坐著的郎君,心情大好的玩了玩眼眸。
謝正人君子聽著身後的水聲略有些不自在,從何意嫁到謝家,兩人一直都是同塌而眠,但最出格的行為也僅限於親吻眉心,身後浴桶的熱浪好似傳到了他身上。
焦躁不已。
不多時,何意從屏風後出來,雖然很小心打理頭髮,還是濕了些髮絲,貼在側臉處平添一絲風情。
謝瀟瀾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呼吸有些不穩,他快速走上前把人拽到床榻邊,推倒,然後……將何意裹在被子裡。
「別著了風寒。」
操作有點騷,何意往被子裡鑽了鑽無聲偷笑。
謝瀟瀾借著浴桶里的水簡單清理一番,剛好來來送飯的小二敲了門,順便把浴桶也收拾好抬走了。
謝瀟瀾:「來吃飯,客棧里的吃食不多,雨停了再帶你去吃紅燒魚。」
「我也不是非吃魚不可。」
只是謝瀟瀾的話並沒作數,這雨竟是直接下了一日,傍晚時天邊陰沉的像是隨時要揚起風沙,往常這種天氣時,何意總是泡在實驗室里,觀察著自己的課題研究,分析藥草與藥草之間會產生的碰撞。
而如今的他卻坐在床上披著被子,嘴上吃著謝瀟瀾托店小二買來的燒雞和果脯,還有個青年才俊給他端茶倒水。
何意將雞骨架全都啃光光,不用刻意逗,臉上都帶著笑:「我吃好了。」
「不吃肉?」瞧著手裡捧著的骨頭渣子,謝瀟瀾覺得何意可能被何家磋磨的太狠了。
「喜歡唆骨頭。」何意滿足的不得了。
謝瀟瀾將剩餘的肉全填進肚子裡,喝了清茶去膩,晚食就這麼簡單解決了。
夜晚。
兩人再次同塌,熄了燭光的屋內並不似往常那般明亮,烏雲早就將月亮和星趕走了。
「睡了嗎?」
謝瀟瀾正想找個話茬和何意說說話,這種時刻談談彼此心中所想是個絕妙的時機。
他以為何意要喝茶,正準備掙扎著起身,就聽見他接下來的話。
「我們聊天如何,你今日打量我一天了。」何意背對著他輕聲說著,大概是半張臉藏著被子裡,聽著有些瓮聲瓮氣。
謝瀟瀾原本想說的話被他這一問徹底打散,黑暗中的他蹙了蹙眉:「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我打量你,所以才想跟我交談。」
他總愛將話說一半,卻不是吊人胃口的一半。
是剛好能戳中何意內心的一半,因為即便對方未曾將話說完,但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剩餘的一半。
「那我說些想說的吧?」何意翻身面對謝瀟瀾,他偷偷往前蹭了蹭,頭頂隔著些距離抵著對方的胸膛,「何家……待我不好,所以我一心想著擺脫,恰好金媒婆來家裡相看,我哄何曼自殺威脅何家,自己頂了她嫁給你,我就只是想嫁出去。」
謝瀟瀾對這番話不置可否,畢竟按照他當時的情況,定然是「有心人」才會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