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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紮好傷口, 何意四下看了一眼問紅葉:「老爺呢?」
「方才回來便跟著幾位官爺去後院了。」紅葉低聲應著。
何意見她神情驚惶, 復看向金四江, 得到準確回應後只得攏好衣衫往後院去,自從上次在那裡拉攏了靳蛇, 他就再沒去過地窖,不曾想這裡早就徹底變成了私人刑場。
剛順著台階走下去,就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和尿騷味,何意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可看到那一幕到底還是有些難以忍受的乾嘔起來。
只見那綁匪被拇指粗的鐵鉤刺破手腳腕禁錮在牆壁上, 而他的手掌和雙腳卻是被砍下扔在地上,嘴上依舊堵著先前被砍下的那隻手,血水順著口鼻滴在皮膚和地上, 下面那處也早就被砍掉。
他整個人面色蒼白如面,是疼痛到極致的反應,裸露的皮膚到處都是被帶著鐵鉤的鞭子鞭笞過的傷口, 哪裡還有先前追謝瀟瀟他們的囂張?
謝瀟瀾則是接過蘇合遞來的手帕從容不迫的擦著手, 那方白帕瞬間被染紅, 他用長劍挑起男人下巴, 語氣慵懶:「再問你一遍,誰指使的,若是不願說,遭殃的就是手臂和腿了。」
之前被砍掉的部位,顯然是對方不配合的懲罰。
男人原本還想硬氣些,可到底被謝瀟瀾的陰狠手段給嚇到了,他眼神渙散,腦袋剛撐起來就又立刻重重耷拉下去,顯然渾身的力氣都不足以支撐自己。
他嗚咽了一聲,謝瀟瀾眉梢輕挑看向蘇合,對方立刻會意把堵著他嘴巴的手掌拿開,他輕笑:「說吧。」
若非是要等他說話,否則怎會留著他的舌頭?
「曹……」
蘇合見他這話費勁,一張娃娃臉繃緊:「你若是敢耍花樣,信不信我把你活埋了?」
「曹、勉……阻攔你,歸京……」
何意發現謝瀟瀾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周身的氣勢瞬間變了,不禁讓他想到之前在京城時,謝瀟瀾每每聽到「曹勉」或是與曹勉有關都如臨大敵。
先前問到此事時,謝瀟瀾總是避重就輕避而不談,兩人還因此發生過爭吵,起初他只以為二人有過節,可看如今的情形,怕不是「過節」二字就能說得通的。
得到想知道的消息,謝瀟瀾稍稍後退兩步,一旁的蘇合立刻手起刀落,一刀解決了對方。
何意愣愣看著,他開始有些懷疑,這些人真的是在為朝廷做事嗎?
「何大夫…?」
謝瀟瀾瞬間扭頭看過來,何意將他眼底的慌亂不安看的分明,他扯著嘴角彎起眉眼:「問道了嗎?」
「問到了。」謝瀟瀾死死盯著他,生怕何意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反感和厭惡,他太害怕了。
「那就好,既然已經知曉,回京後也能想些對策,否則敵在暗咱們在明,總歸是要吃虧的。」何意溫聲笑語,全然看不出絲毫勉強,他打心裡是這樣想的。
眼看著氣氛不對勁,覃子襄趕緊出面打圓場,他恭敬道:「大人此處交給我們便是,您和正君去休息吧。」
地窖里的燭光搖曳,若非此情此景過於詭異可怖,還真是能讓人感嘆一聲「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謝瀟瀾一言不發的看著何意,他便微微揚起唇角,主動拽起他的衣袖把他往上面帶,謝瀟瀾盯著他的手不說話,但情緒卻是肉眼可見的落了下來。
院子裡已經亮了燭光,兩人一前一後走著竟是誰也沒先出聲,直到進了屋內,還是紅葉先打破僵局,她站在屋外說道:「正君,偏屋已經備好熱水。」
「去沐浴。」何意看向謝瀟瀾。
男人莫名執拗起來:「我不去。」
何意擰眉:「今日勞累,渾身都是泥土,不沐浴如何安睡?」
謝瀟瀾原本還面對他坐著,聽到他說這種話立刻幼稚的轉過身不看他,左右就是鬧脾氣不肯。
何意抿緊唇瓣平復著呼吸,他閉了閉眼往外走:「那我沐浴後直接在偏屋睡下,你自己在這裡髒著吧。」
一聽這話謝瀟瀾瞬間不淡定了,三兩步追上去扣住他未受傷的手腕,他蹙眉:「你嫌我?」
「哪有睡前不沐浴更衣的,被褥都是新換的,日日熱的厲害,我懶得管你。」何意甩開他的手便往外走,卻突然被對方從身後抱住。
謝瀟瀾額頭抵在他肩膀上,儘管忙前忙後一日,何意身上總帶著清淡的藥草香,他極其喜愛這個味道,總能讓他冷靜下來。
他低聲道:「你都看到了,我當你怕我。」
「我若怕你早就怕了,本就是他們做壞事在前,我們斬草除根也不為過。」何意見不得謝瀟瀾臊眉耷眼,便自覺軟了態度,「我可解釋清楚了?」
「那你方才為何不牽我的手?」謝瀟瀾不依不饒。
何意咬牙:「我若牽你手,你便讓我牽了?」
謝瀟瀾答的理直氣壯:「當然不會,我都未淨手,若蹭你一手怎麼辦?」
「那你還問!滾去沐浴!」何意手臂曲起,胳膊肘對著他肚子撞了一下,「快些!」
謝大人被哄好了便不敢再耽擱,忙半攬著著往偏屋去,夫郎今日手臂受傷,可不能自己沐浴,若是不小心跌進浴桶里可怎麼是好?
抱著這樣的心思,謝大人十分不要臉的和他洗了鴛鴦浴,雖說礙於何意的手臂沒做到底,但也爽了個夠,好在夏日沐浴的水即便涼了也不覺得冷,因此何意頭髮絲兒都帶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