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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我也這麼覺得!」
她們似乎都忘了從前是怎麼看不起何意和謝家的,現如今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生怕別人誤會她們。
會試在鄉試過後的第二年春,謝瀟瀾本意是中舉後陪同何意在府城玩幾日便啟程返回,奈何因為先前曲家事,府城商戶或小官員都對他十分好奇,日日都舉辦宴會請他前去。
再加上太守大人曾出面幫他教訓曲家,跟是讓這些人看到了苗頭。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謝瀟瀾中解元,其他幾人也絲毫不遜色,李鶴中第五名經魁,南靈微第六名亞魁,翟子橋排名雖說稍微往後,卻也是十八的名次。
排名這般好看,人人都迫不及待的要結交他們,宴會辦了一日又一日,如今謝瀟瀾還未達到前世高度,推脫不了的宴會便只能去,成日裡都帶著酒氣回宅子。
何意便是再好脾氣,也被那些酒氣給衝散了,到底還是沒忍住惱火了。
「我要回村里。」
將煮好的醒酒藥看著他喝掉,見他神色清明才道出自己的心事。
他們出來數月,九月里天氣已經漸涼了,就算再樂不思蜀也該回去了,剩孤兒寡母在家,他是如何也放心不下。
謝瀟瀾難得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說話時都小心看著他的表情:「太守……」
話未說完就見何意變了臉色,他還沒來得及哄,何意便開口了。
「這些時日,你哪日不是和太守吃酒?你還要和他一起不醉不歸到什麼時候?剛放完榜那些日子吃喝玩樂就算了,這都快半月了,怎麼還是這樣!我就問你一句,明日回不回?」
「回回回!我現在便收拾東西,稍後就去太守府賠罪,順便買馬車,咱們明日一早就往回趕,我錯了,彆氣。」
謝瀟瀾心慌慌的哄著,何意脾氣好,從來沒發過這樣的火,就是連大聲說話都沒有,突然來這一下真把謝瀟瀾給嚇著了。
委屈時沒人哄還好,一旦被人輕聲細語安撫著,讓眼淚掉出來便是輕而易舉的事。
何意咬牙忍著鼻尖酸澀指使他:「你現在就去,半個時辰內回不來,我……就自己回。」
「好好好,我這就去!」謝瀟瀾深知最後那句話絕對是被潤色過的。
和「我就自己回」比起來更為嚇人的話,可能是「再也不理人」或是「合離」。
他光是想想那兩個字心頭就咯噔的厲害,他一瞬間不敢去找馬車,生怕路上會被耽擱,滿腦子都是要快些去太守府的念頭。
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太守府前喘著粗氣敲門了。
門房對他可謂是熟悉至極,見他來忙將他迎進去,嘴上還說著好聽的話:「您可算是來了,大人念叨您好一會了,廚房那邊都備好了……」
謝瀟瀾全程微笑點頭,卻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進府後立刻找到太守說明情況。
太守錯愕不已。
謝瀟瀾此人在他看來智多近妖卻總是有所收斂,不曾想是個懼內的……
太守是見過何意的,他先前只覺得那哥兒漂亮的過分,說話時清清冷冷的卻很好脾氣,沒看出來是個能壓制謝瀟瀾的。
人都找上門了,酒是不能再喝了。
他頗為惋惜的拍拍謝瀟瀾肩膀:「那便算了,待日後有機會再一同吃酒便是,既然給你定下了時間,那我讓馬車送你,快些回去哄人罷。」
「多謝!」
謝瀟瀾也顧不得禮儀,道謝過後便立即離開了,一旁聽著的管家頗有些暗示性的說道:「這謝解元倒是個真性情的。」
「他自然真性情,懼內到他這份上,裝是裝不出來的,此子前途不可估量,且瞧著便是。」
謝瀟瀾比預計的時辰早很多回去,路上更是買了好些東西討何意歡心,只是他不知何意是真惱了,待他出門就將屋門反鎖了。
謝瀟瀾回來後人都傻了,卻倔的不聽勸,絕不去其他屋將就。
「少爺,我買了好些你愛吃的點心還有醫書,就是不讓我進去,你說句話理理我也行啊?」謝瀟瀾輕敲著屋門,恨不得將窗紙舔破個洞偷偷瞧瞧裡面的人。
「放在門口,你去找靈微他們同住吧,我今日不想看見你。」
能說不想見他這種話可見是真的氣的不輕,謝瀟瀾哪裡真敢去其他屋裡,將東西放在屋前假意離開了,等他再回來時東西已經不見了。
他無奈莞爾,去南靈微屋裡要了床被子,抱著繼續坐在門前了。
翌日。
何意早就養成習慣,昨日床上只有他自己,翻來覆去的一夜沒睡好,天不亮就起床了,剛一推開門就發現了倚著門牆睡著的謝瀟瀾。
他趕緊蹲下去摸對方額頭,幸好沒有發燒。
「……夫郎。」
「我都說讓你去靈微屋裡睡一夜了。」因為靠坐著睡,屁股到腿根處酥麻無力,只能靠何意的攙扶起身。
他失笑:「氣頭上說的話哪裡能信,我怕你起夜看不見我在屋外,又要生悶氣。」
「我不會,我說讓你去便是真的,如今九月中旬,白日和晚間氣候差的有些大,你這樣睡一夜生病了不還是我照顧?」
何意無奈將他扶進屋裡,去廚房熬了些藥草給他喝,預防著總歸是好些。
日出後,宅子裡的書生們陸續醒來,來時一同來,走時自然要一起走,昨日他們都聽了兩人爭吵,只是人小兩口的事,外人實在不便插手,勸了謝瀟瀾幾句無果,便由著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