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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正雖說已經不是里正, 可陶家在村里也算是大姓,沒一會功夫就把何曼給扭送過來了, 何意抽空看了一眼, 就見她手裡死死攥著根木棍, 上面還沾滿了血跡。
何意皺了皺眉, 這是硬拿棍子捅的人……
根據出血量來看, 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連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都會失血過多導致死亡。
「瀟瀟, 去將大薊和益母草搗碎,娘去熬一鍋紅花來!」何意扭頭, 「瀟瀾,你去幫我把針線拿來,要燒過的針!」
「紅花?」
陶氏微愣,即便是鄉下人家也知道紅花的作用是打胎的,她們家雙姐兒可是還懷著身孕呢, 怎麼可以用打胎的紅花!
她怒不可遏衝上前拽住何意的手腕,惡狠狠道:「你休想害我外孫!雙姐兒可是懷著身孕,紅花那種打胎的東西你都敢給她喝!」
平日裡幫著何意晾曬藥草的兩個少年立刻上前將陶氏拉開, 何意解釋道:「她被戳中了腹部,孩子已經胎死腹中了,必須用紅花將死胎墮出來。」
胎兒八周就已經成型, 他剛淺把過脈, 這胎少說也有三個月了, 也虧了陶雙雙身材嬌小略穿厚些就看不出來。
眾人看見這血淋淋的一幕本就驚慌, 再聽何意這麼說更是將目光落在了罪魁禍首何曼身上,神色鄙夷卻也害怕。
任誰也想不到何曼居然就這麼捅了人,拿木棍捅進去,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下此狠手!
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的王家看著這情形各個都跟丟了魂似的,王全更是害怕的縮在他老娘身後,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何意也顧不得當下這麼多人圍著,直接上手將陶雙雙的衣裳撕開,露出皮肉外翻汩汩冒血的傷口,因為是用木棍刺的,傷口的周圍還有些木頭碎屑。
看到這一幕的後背都涼了,有些胃淺的躲到旁邊就是吐。
何意先是用家中清酒給她清理傷口周圍,後又接過謝瀟瀾拿來的針線,因著是中醫學,西醫那一套平時的課並不多,幸好他次次考試都認真對待,縫補傷口自然也不在話下。
陶雙雙已經昏迷,針線穿過皮肉發出悶悶的聲響,就連陶又年都有些忍不住的乾嘔了幾聲。
索性木棍桶的並不是太深,縫上之後再用藥草外敷包紮好,謝母那裡煮的紅花也好了,待藥涼些,何意使巧勁掰開對方的嘴巴灌了進去,沒一會的功夫就發作了。
陶雙雙被疼醒,雙手下意識的去摸肚子,何意沖陶又年呵斥:「攥緊他胳膊!」
「救命……」陶雙雙眼眸渙散,模樣也不似平時那般俏麗。
「病人在哪?」
濟世堂專攻婦科的老大夫匆匆趕來,看到這滿院子的慘況心裡咯噔了好一會,拍著胸脯子蹲下查看情況,他嘆了口氣:「身體養著便會好,只是再也不能生養了。」
陶氏一聽這話差點昏厥過去,眼看著陶雙雙被抱回去,她像瘋了一樣將地上的何曼拽起來拳打腳踢,踢過不解氣又惡狠狠的看向何意:「是你!你個不能生的害得我兒也不能生了!」
「你居然敢害我家姐兒,你們何家心腸怎麼這麼黑啊!你這種黑心腸的當什麼大夫,你就是殺人兇手!都怪你,如果是何曼嫁到謝家就不會有這些事了!你這個凶——」
話未說完,忍無可忍的何意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他揪著陶氏的衣領露出冷笑,語氣幽幽:「你是個什麼東西對我大呼小叫?救了她的命沒一句感謝就算了,反咬一口你倒是做的痛快!」
「陶家的,人意哥兒好歹救雙姐兒,你們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就是,誰捅的雙姐兒你們找誰啊?欺負謝夫郎算什麼本事?」
放著何曼這個元兇不去欺負,非要在何意面前發瘋,還當人家是從前的小哥兒呢?
沒瞧見謝舉人臉色難看,一直盯著他們謝家?
李通冷著臉跑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衙役,為首的見到謝瀟瀾立刻恭敬搭話:「謝老爺好,許久不見了,少爺前兩日還惦念著您,不知這是……」
「她殺人了。」謝瀟瀾下巴對著地上裝瘋賣傻的何曼一抬。
衙役才不管有沒有內情,見謝瀟瀾態度散漫,明顯不將其放在心上,立刻把何曼架起來往外拖,任憑何家的怎麼求情都不管用。
閻王易見小鬼難纏,百姓們最怕的就是這種衙役,見此情形都躲得遠遠的。
何曼被帶走了。
何家雖算不上亂作一團但終究不好過,何曼還沒嫁人,要是被砍頭連墳都沒有,只能草蓆一裹給埋山里。
李富貴將人都趕出謝家,臨走時對何意還是千恩萬謝的,要是一屍兩命,他這個裡正怕是也要做不下去了。
思來想去,他決定把人全都叫到村口集合,好好跟他們講講國法,更是要將村裡的鄰里和睦再說道說道。
「這裡的人怎麼能愚昧無知到這種地步?」何意喃喃,他不覺得可怕,只覺得可憐。
謝瀟瀾聽著他的話眼神微變,旋即笑道:「管他們這些都是無用,待明年科考結束,我自是不會再住此處。」
何意點點頭:「按照律法,何曼要下大獄吧?」
「此事過於惡劣,最少要五年,等她出來便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謝瀟瀾提起何家語氣悠然,幸好當初他摳字眼說何意是他買來的,否則豈不是要被那樣的人家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