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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謝府不大,和那些高門顯貴的大宅院比起來簡直不夠看,便導致何意多懶走了沒幾步就碰到了討厭的人。
「謝正君怎的不去前院陪著謝大人?」
看這眼前這個面帶微笑,看似溫和實際上滿肚子壞水, 成日裡不知道和誰勾結算計這個毒害那個的老東西,何意生平頭一次厭惡起「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
他看向曹勉,神情很淡:「這裡是後院, 不是曹大人該來的地方。」
就連謝家的小廝婢女,沒有叫到的時候都不能輕易來這裡,又豈是一個外人能來的?
曹勉對他的話不甚在意, 只笑著捻了捻鬍子:「謝正君無需疾言厲色, 只是有幾句話想跟你聊聊, 畢竟你也不想看著謝瀟瀾死吧?」
「你想做什麼?」何意目光凜冽的看著他。
「何大夫, 人往高處走,我想你也不願意一直困在這小小的後宅才對?我有辦法讓你脫離謝家,助你登上更高的位置,不知道何大夫有沒有興趣。」
曹勉刻意將對他的稱呼都改變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何意覺得有些可笑,這人是真的把他當做鄉下來的什麼都不懂的泥腿子騙嗎?
且不說他對所謂的「高位」並沒有半分興趣,再者,就算他真的有,以謝瀟瀾如今的勢頭,都能直接將他安排進太醫院裡,哪裡用得著這個老東西說三道四,挑撥離間。
但他並沒有反駁,因為謝瀟瀾的性命更加重要,他像是動心了似的,壓抑著驚喜問道:「需要我怎麼做?」
曹勉見他轉變的這麼快反而不做聲了,他眯了眯眼睛:「何大夫真的肯與我合作?」
「曹大人大概不知道我在謝家過得是什麼日子。」何意說這話時眨了眨眼,緊跟著眼圈就紅了,但他依舊揚著高傲的頭,深吸一口氣,「我不能生育……」
克制又悲痛的五個字,幾乎就能詮釋他為什麼願意的原因。
曹勉狐疑地看著他,像是在等他接下來的話,何意也沒讓他等著,接著有些難堪道:「所以謝家對我也只是表面功夫,背地裡已經在物色其他的千金貴君了,否則也不會讓謝瀟瀟去書院與人結識了,又不是我想這樣的……」
他最後一句說的縹緲又幽怨,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卻又能準確讓曹勉察覺到的委屈。
美人落淚,總是賞心悅目的。
曹勉是男人,是正常的男人,見著何意這副模樣當即上前一步便要安慰,何意立刻借著側身抹淚的動作稍稍後退一步,紅眼問他:「曹大人若要救我於水火,便只需告訴我如何做,我是大夫。」
這句話就像是在暗示曹勉,他是大夫,有許多種殺人不見血的法子。
曹勉雖有些沉迷何意的美貌,但此事非同小可,他也並未全然相信何意,只是見他這般真情實感,便讓他吃了一劑定心丸:「此事自有定奪,我會再告知你。」
擺明了就是不想說。
何意不好表現的太好奇,便只點了點頭,一副全然相信對方的樣子。
曹勉還想再和他親近些,但美人剛落淚,他不能表現的太急切,強忍著蠢蠢欲動的手,擺出自認為十分瀟灑的姿態高傲的離開了。
待他一走,何意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曹勉此人絕不能再留,若是留著此人興風作浪,以後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他稍微收整好情緒,也不敢再躲懶,生怕自己不在身側謝瀟瀾吃了什麼髒東西。
何意不動聲色的走到謝瀟瀾身側,對方像是早有準備一般,連頭都沒轉就準確無誤的牽住了他的手,寬大的袖子遮掩著,旁人只能瞧見他們貼的近。
「謝大人與正君感情深厚,當真是要羨煞旁人。」
「光是瞧著就登對,怪不得平日裡謝大人都不願帶著夫郎與咱們吃酒,這人怕被人給瞧了去!」
文官們都是讀書人出身,向來風流,這話聽著雖大膽了些,但聽著著實讓人心裡舒服。
謝瀟瀾能請他們來,可見平日裡算是能說到一起去的,當即笑了:「這是自然,旁人哪有我這樣的好福氣。」
何意聽的耳根子都紅了,偏還要端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微笑著與人點頭示意,藏在袖子裡的手指早就去掐謝瀟瀾了。
及冠禮雖少了流程,但辦的並不冷清,多數人一來是和謝瀟瀾交好,二來則是看中了他日後的發展,還有一些則是不表態的,瞧著倒是與誰都能說上兩句話。
及冠之禮本就是為了提醒及冠者,日後便是真正的成年人,要履行「孝悌忠順」的德行,才能成為合格的「人」。
見客之後便再無其他流程,及冠禮也算到了尾聲,只是讓人有些意外的是,太子攜幾位皇子也來了,而且還帶了聖上贈送的禮物。
這便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了。
其他世家貴族的子弟們及冠宮中也只是略送送禮物關切一句,到了謝瀟瀾這裡,不僅送上賀禮,還讓這許多的皇子王爺來祝賀,當真是給足了面子,原本那些準備離開的官員立刻停下腳步,一時間氣氛更加熱絡了。
夜楚淵是浪蕩性子,幾步湊到謝瀟瀾跟前笑話他:「如今這排場你可喜歡,父皇特意安排的。」
謝瀟瀾就知道夜辛這個老狐狸沒安好心,否則也不會把他推到這個局面。
他挑眉:「多謝聖上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