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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哪家這般倒霉,先人墓被刨了都不知曉。」何意抬頭輕笑,「若我離世,定要吩咐後人把骨灰撒出去,游遍山川,我們還沒做到。」
謝瀟瀾挑眉:「吩咐後人?那我呢?」
何意頗為認真:「你不是已經與我一同死了嗎?」
這話是不假思索的產物,謝瀟瀾聽後先是一愣,繼而笑出聲。
何意從未想過彼此會獨活。
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極致的浪漫了。
四月中旬,天氣愈發炎熱,何意的傷口痊癒之後便費了些心思,央求謝瀟瀾放他去安保堂了,也是趕巧對方最近忙著探查墓的事,沒時間多理會他。
何意得了自由,便定了義診的時間,若是每月都有義診是忙不過來的,便每兩月一次,一次兩日,一日四個時辰。
義診之事是屢見不鮮的,哪家醫館為著名聲都會做這種事,但何意比他們在意的還要多些,他並不想臨洋縣在謝瀟瀾的管轄下,再發生當初疫病的事。
金四江見著他便打趣:「十幾日不見,你倒是清減不少,可見之淮盛情難卻。」
「王錦然閉嘴。」何意淡淡睨他一眼。
為了能出府,他付出的可是常人想像不到的艱辛,若非自己是中醫還能喝藥調理,他都怕自己兜不住。
金四江不願惹惱他,微微挑眉去前面給人診脈了。
何意撐著腰坐在鋪了軟墊的凳子上,瞿麥立刻給他倒了杯熱茶:「何大夫喝水。」
而後拿起扇子給他扇風。
「今兒沒弄藥草?」何意看向小哥兒,「別跟著我了,去前院看他們有何處需要幫忙的,去煩金四江。」
「啊?」瞿麥愣愣看著他,反應過後立刻飛快擺手,「我不敢,金大夫會罵人。」
何意輕嘖一聲,這倒是。
雖說金四江雲遊多年,可自小堆積在骨子裡的傲氣仍在,若是惹惱了,罵人亦是狠辣無情的。
他接過扇子示意瞿麥離開,自顧自的扇了起來。
原本謝瀟瀾並未將墓地之事放在心上,畢竟陪葬多為金銀珠寶金銀器具,他前世見過諸多,今生也並不缺這些。
但沒想到,自從何意失蹤被找回後,就總能在山頭發現有人在暗悄悄地查探,且那些人進鎮上後就鑽入街頭巷尾的不見了,他這才意識到其下或許真有不得了的東西。
「有靈芝?」
何意得知這消息,眼睛都亮了。
他萬萬沒想到就那破山頭,還能有靈芝?
靈芝在前世時因為有養殖基地栽種,並不是貴到離譜的品種,但在這裡的靈芝不同,沒有人工養殖,長出來的品相也許並非多好,但效果和價值卻絕對不是人工養殖能相提並論的。
而且,若是挖到一株靈芝拿去賣,可供普通百姓吃喝數年,越有年份便越有價值,怪不得那些人像藏寶貝似的。
謝瀟瀾本還想解釋幾句,但見他這般高興,還是將話咽了回去,大不了到時候就想辦法給他弄一株回來。
山上有靈芝的事僅半日的功夫便傳的人盡皆知,眼看著上山挖找的人越來越多,何意也跟著咂摸出點不對勁來,若是真有靈芝,這人早就摘來給自己了。
「我不信。」何意蹙眉,「你們那日在山上那般久都不曾發現,今日怎會突然有靈芝?」
謝瀟瀾摸了摸鼻子:「若非如此,怎能遮掩咱們的行蹤?上山的人越多,越是能為我們擋住一部分視線。」
「……厲害。」何意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但那片山頭有些地方常年不見光照,且土壤濕潤,空氣都潮濕不已,也許真的有靈芝也未可知。
何意招呼瞿麥和他一起背上背簍:「既然有靈芝,那咱們也去找找,若是能入藥,必定是極好的藥方。」
「你都知道是假的……」謝瀟瀾輕嘖,夫郎愈發不聽話,該怎麼辦?
「我覺得有真的,跟著百姓上山要比我獨自去安全,而且那些人我也能認出來,下面到底有什麼,得看了才知曉。」
謝瀟瀾沒攔住,且他覺得何意說的也有道理,便乾脆放他去看看,若是換做別人,他總歸是有些不放心的。
瞿麥便一臉茫然的被何意拽著走了,走出去好遠才想起問要去什麼地方。
因著謝瀟瀾放出去的消息,這幾日山上人很多,百姓們也多是抱著「有靈芝吃穿不愁」這樣的想法來找,無非都是想讓家裡好過些,何意和瞿麥混在其中並不顯眼。
百姓們不知道哪裡有靈芝,也不知道何意先前曾在這裡墜落,他們找的地方都五花八門,何意卻知道靈芝的喜好,悄悄領著瞿麥往蔭蔽處走。
瞿麥知道靈芝的貴重,他小聲問道:「何大夫,咱們若是先找到,會被搶嗎?」
「誰敢搶我的東西?」何意挑眉,言語間帶著些嬌縱,都是跟著謝瀟瀾學的。
這倒也是。
瞿麥便跟著他一路往裡走,泥土潮濕不堪,踩上去的感覺很難受,見著品相好的藥草,便分出精神去小心採摘。
兩人有些疲憊,何意見林中有棵枯樹,他眼睛一亮:「來這邊休息,他們都沒找到,咱們也不著急,都采了什麼藥草?」
瞿麥立刻臉紅紅的將背簍放下給他看。
豨薟草、雷公藤、千里光……都是些品相極好的。
何意拍拍他肩膀:「不錯,繼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