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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是他想到的?」何意不解,夜霆淵此人並不聰慧。
謝瀟瀾失笑:「他再蠢笨,到底在這深宮中耳濡目染,何況,每位皇子王爺都有暗中培養幕僚,即便他想不到,有的是人幫他想。」
這倒也是。
只是可憐了趙家的姑娘,以夜霆淵的性格,做出什麼天理不容地事都不足為奇。
回到府上,謝瀟瀾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招呼宋元到身邊,交代了幾句話,便讓對方離開了。
何意好奇:「讓他做什麼去了?」
「做善事,你去歇著,一會聽見動靜別出來。」謝瀟瀾把他哄回屋裡。
起初何意還有些納悶,對方之前做事從來都不備著他的,悄摸兒地生了會悶氣,就聽到外面傳來動靜。
像是有什麼人在嚎啕大哭,他側耳聽了一會才覺得不對勁,那好像是印商陸的聲音!
何意桑當即站起身就要出去,卻在臨門一腳時突然想到剛才謝瀟瀾叮囑他的話,思來想去,他還是收回腳,慢慢坐回椅子上,努力裝出沒事人似的翻看著書籍。
「啊!沒天理啊!」印商陸仰頭大聲哭喊,「啊!我好難過啊!」
謝瀟瀾和褚決明同時一言難盡地閉了閉眼,倒也不至於哭的這麼難過。
謝瀟瀾輕咳一聲:「怎麼還鬧上了?」
印商陸一聽這話瞬間扭頭瞪他,胸口劇烈起伏,那氣鼓鼓的樣子,活像是立馬要爆炸,他一臉憤慨地指著謝瀟瀾,嗓子都啞了:「你!聽信讒言!何意!就是那禍國殃民的禍水嗚嗚嗚……」
「你嗚的我心慌。」褚決明邊給他擦眼淚邊說,「歇會喝口水吧,嗓子都嚎啞了,一會沒勁兒折騰他了。」
印少爺聞言立刻抹了把眼淚,鄭重點頭:「喝水!」聲音都喊岔劈了。
謝瀟瀾笑個半死,但考慮到對方還在悲情落淚,想想還是將笑容給收回去了。
印商陸本沒有想真哭,但嚎著嚎著還真就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好兄弟被妖精迷住了要吃了他的肉,這事兒說出去,那都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
喝了口茶歇了歇,那股子難受勁兒就沒了,也不想嚎了。
但印少爺硬氣,指著謝瀟瀾凶道:「看好你們家何禍水,少讓他來嚯嚯我!」
褚決明被他這副模樣逗笑,拍著他後背順氣,誘哄道:「你本來也不是真的生氣,不是還有事要說來著?什麼事?」
「對啊!」印商陸瞬間精神起來,他一臉賤笑,「我賺到銀子了,不靠爹不靠娘,全憑聰明才智!」
謝瀟瀾瞬間會意:「你猜對哪個了?」
「夜霆淵。」印商陸哼笑,「就知道他賊心不死,我兄長說了,他就長著一張做壞事的臉,怎麼樣,他要求娶趙家小姐的心思,分明就是路人皆知。」
褚決明兩句話就把印商陸的心思給牽到了其他事情上,可見世間萬物,都是一物降一物。
印商陸顯擺了半天,覺得有點奇怪:「何禍水也下注了,怎的還沒有人送上門來?不會是都錯了吧?老謝,你要賠死了!」
「主子,外面來了兩波人,都說是來給您送銀子的。」宋元突然出現說道。
印商陸瞬間支棱起耳朵。
謝瀟瀾點頭:「留下銀子,讓他們滾。」
想到要看見曲鴆羽賭坊里的人,他就覺得膈應。
宋元揚眉,恭恭敬敬去做事了,片刻功夫就端著銀子進來了,上面還蓋著紅布。
謝瀟瀾打開看了一眼,自己當時顧忌著是在宮裡,同僚們都沒有下太多注,只意思意思添了點,多的是何意這一盤子,各個都真材實料的元寶。
「除去莊家所取,正君所得共三百四十二兩。」宋元匯報著。
印商陸瞬間起身:「褚決明咱們走。」
「怎麼了這是?」褚少爺有些不解,但還是十分聽話的跟著站起身。
像是沒想到他這麼聽話,停下的步子也有些尷尬,印商陸找補道:「和他們這對狗男男絕交,虧得我賺了銀子先想到請他們吃酒,若咱們不來,這倆人就要把銀子偷偷花了!」
謝瀟瀾:「他是不是在無理取鬧?」
褚決明:「我想是的。」
何意聽著外面沒動靜了,想著他們已經平復心情了,便暫時把自己死道友的事拋諸腦後,跟過來瞧了,剛推門就聽見這對話,當即就笑了。
印少爺立刻黑著臉瞪他,那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請你們吃酒樓如何?」何意說著隨手將一錠銀子扔他手裡,「趁著這幾日還能清閒些,否則又不知那日又要慌亂了。」
印商陸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你比之淮懂事。」
幾人笑作一團,話題始終圍繞在今日的選秀上,將那些人盡皆知的事掰開揉碎再講講,總歸是件趣事。
只是——
何意突然想到什麼,他看向謝瀟瀾:「這麼一來,是不是就相當於他徹底放棄那個位置了?」
他問完話,空氣凝滯了幾秒。
謝瀟瀾點點頭:「預料中事。」
「如此一來,朝中風向怕是又要變,也不知太子能否受得住那些冷落。」印商陸不無感慨地說著,平日裡受盡追捧,前後差距怕也不好接受。
「預料之中的事,殿下不會那般。」謝瀟瀾笑笑。
他是知道的,夜楚淵的存在,就是為了那個位置,而夜辭淵的太子之位之所以穩坐多年,都是為他掃平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