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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寫一兩個字,讓謝瀟瀾瞧見也只會打趣他,若是用炭筆,可不會有被打趣的份,奈何在這裡毛筆字寫的漂亮才是最重要的。
何意忿忿瞪他一眼不願吭聲了,大不了他就一句話也不說,且瞧瞧是誰先著急。
自然是謝瀟瀾先著急。
「夫郎,這湯藥苦澀,我給你拿了蜜餞兒。」
「……」
「夫郎,這幾日可要好生歇著,你給的藥方十分管用,大夫說很快就無事了。」
「……」
「我知錯了,不該笑話你,待你好些了,我教你寫字如何?總不能日日都帶著藥童做你的筆桿子,我可是要不高興的。」
何意瞪他一眼,管你高興不高興?
謝瀟瀾強壓著唇邊的笑意,伺候他喝了湯藥,扶著他躺下,手掌處的傷口大夫來時已經重新包紮過了,他輕輕摩挲著的紗布沒說話。
小擦傷其實並不礙事,但因為高熱和疫病化膿,都不能握東西,遑論是用力拿東西了,幸好是左手,否則當真是要廢了。
根據何意所說配製的藥方,熬煮後給病人們喝下,身強體健的見效倒是快,痛快的高熱了一日,出了許多汗,連帶身上的疹子都沒了,只是身體還是虛弱不堪。
而嚴重些的,自然是要日日都喝著藥,依舊只能暫時躺在草垛里不能挪動,否則身上的破爛皮肉若是挨著大夫過了病,那更是麻煩了。
何意的身體是排在「虛弱」里的,因此他喝了藥之後的反應,便是那些虛弱病人的反應,有他前車在前,大夫們用藥時更方便更斟酌。
直到八月中旬,疫病漸漸得到控制,因著有先前的賑災銀和從那些縣令處挖出的髒銀,重新建設村莊的銀錢倒是足足的。
廉勝也算是徹底安心了,新的難民營建好便讓他們搬去住了,而原來的難民營則是一把火燒了,只等他們徹底好全,再重新建造各家屋舍。
火燒難民營第二日,天便不再像之前那般陰沉,但水勢上漲是真的,謝瀟瀾總歸要拿出章程來。
「如今疫病雖控制,但水勢依舊不曾回落,既如此便按照我先前說的,挖條溝渠引到荒地,填海……便算了。」謝瀟瀾同廉勝說著。
每每說到填海,總能讓他們想到不好的事。
廉勝對此沒有異議:「此事本就是聖上交於你做,自然是聽你的,疫病之事本就突然,否則這水勢上漲早就解決了。」
「還要在海岸兩邊多種些綠植。」
想到何意同自己說的,水勢沖洗岸堤,導致地表裸露,得多種樹。
謝瀟瀾並未多問他是如何知曉這些的,左右不過就是從前事,說來也只是徒增煩惱。
八月底時,疫病徹底結束,新的難民營還是全新的,百姓們也捨不得燒,便聽大夫的燒了石灰水灑在地面,擦拭屋內的邊邊角角,形單影隻的便繼續住著了。
謝瀟瀾緊接著就忙了起來,沿海村莊的村子要重新建,但這次定不會再離岸邊太近,他出了銀子給百姓們,各個都幹勁十足。
而挖渠道疏散水勢也勢在必行,匠人們繪製了圖給謝瀟瀾看,他得時時盯著才行,免得出意外。
何意疫病好了之後身體更虛了,謝瀟瀾便不許他繼續在鎮上待,讓謝母把他接回鎮上的監察御史府了。
「先前那樣大的事也不知道與我們說一聲,你病著就算了,連瀟瀾也瞞著我,我又不是動不了了,何須你們這般照顧著!」
謝母情緒複雜,有生氣有糾結,但總歸是擔心居多,她本也知道此行不是來享福的,因此總想著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可這樣被養在宅子中,並不是她的初衷。
何意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同她解釋,說來這是謝瀟瀾的生母並不是他的,他已經很久不曾切身的和長輩相處了。
從前謝母總是和緩溫柔,他還能應對一二,如今驟然這般,他雖不討厭,但實在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謝瀟瀟機靈,立刻接過話:「娘,您也知道嫂嫂和大哥那般忙,咱們若驟然去了,豈非添亂?這是心疼你呢。」
「……是啊娘,您若是去了,我和瀟瀾顧不到您,更讓您覺得無事可做。」何意只能順著說幾句,還不忘感激的看一眼謝瀟瀟,這小叔子真不錯。
謝母也察覺到自己方才行為有些不當,但她是真拿何意當兒子看的,也不在意他是否能有孕,這樣大的事,竟沒有人告知她,自然是要生悶氣的。
見何意身子骨弱她自是心疼的,便也不好再計較這些,聊了幾句其他的,去廚房吩咐人給他熬藥去了。
謝瀟瀟碰碰何意,笑的一臉諂媚:「嫂嫂,下次帶我去鎮上吧?我想去瞧瞧。」
「問你大哥,我做不了主。」何意捏著他臉蛋晃了晃,「幫我解了圍,在這等著我呢?」
謝瀟瀟笑彎眼睛,還未長開的臉蛋已經隱約能瞧出美意,他湊著臉往何意懷裡鑽:「嫂嫂,大哥最聽你的,我也會認藥草,下次帶我去可好?」
莫約是仗著自己年紀小臉嫩,撒起嬌來無師自通,撒的何意心都化了,他無奈嘆息:「知道了,你也知道你大哥凶起來多可怕,到時候咱們兩個都乖些。」
「好!最喜歡嫂嫂了!」
何意看著他這般開心,也不由得想他和謝瀟瀾日後若是有孩子會如何,想了一會又覺得這事不能細想實在尷尬,好像他有多期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