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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他方才在正堂就不應該飲酒的。
鄭姝凝覺得心口處有些癢,她害羞地將頭扭到一旁:「沒有。」
她想的是要是帝王醉了, 就讓人端一碗醒酒湯過來。
知道姑娘今日也累了一日了, 謝宴辭便沒有鬧她, 與她十指相扣,低啞道:「快睡吧。」
聽裡面沒什麼動靜,李公公笑著對香兒道:「陛下跟娘娘已經歇下了,香兒姑娘也快去歇著吧。」
香兒福了福身:「多謝李公公。」
與此同時,正房的氣氛幾乎靜滯。
定國侯與章氏在炕上兩邊坐著,好半晌,定國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陛下他?」
他怎麼也想不到沈紫如會去勾引帝王。
提到這個,章氏就來氣:「她都沒開始勾引陛下就察覺了,當時國舅爺也在,然後國舅爺親自過來找了妾身跟姝悅說明此事,後面就由我們出面了,她在那算盤打的挺好,人家陛下連正眼都不願意給她。」
定國侯府是世族,現在出了這事,定國侯也覺得羞愧難當:「這事她確實做得不對。」
畢竟還都是自家姐妹。
章氏又何嘗不覺得自己是瞎了眼,繼續道:「還有,老爺可知當初姝悅與國舅爺退婚,也與你那個好外甥女有關。」
定國侯一聽,只覺得心梗,手猛的捶了下桌子:「這個孽障。」
開國公府是聖祖爺在世的時候就名揚天下的世族,帝王未登基前,開國公府連出三代皇后,堪為京城名門中的清流。
當初長女主動退了與開國公府的婚事,定國侯自知無顏面對開國公府,還懊惱了許久,現在告訴他,這事也與他那外甥女有關,定國侯難以接受。
章氏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平復一下心中的怒氣:「老爺,你重孝道,妾身也不多說什麼,但是,沈紫如必須離開定國侯府。」
「幼時她做什麼還可以說小孩子不懂事,那她現在呢,壞了自己表姐的姻緣不說,還試圖勾引陛下,這樣的人若再養在定國侯府,只怕會害了書臣跟宣城公主。」
像沈紫如這樣的人,萬一哪日見宣城公主與鄭書臣恩愛,心中覺得老天不公,恐怕還想爬自己表哥的床。
定國侯見她氣得難以自抑,連忙道:「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我肯定是向著夫人。」
章氏瞥了他一眼:「要是明日老太太不舍的話,那她就跟沈紫如一起走,對定國侯府,對老太太,我仁至義盡。」
要不是因為老太太一心偏袒沈紫如,姝悅肯定能歡歡喜喜的嫁給她青梅竹馬的意中人,幸好她的小女兒能得帝王一人獨寵,宜室宜家。
氣氛又稍微凝滯,一旁的丫鬟補了句:「老爺,夫人,方才國舅爺派人來說,若是表姑娘能一生長伴青燈古佛之下,也不失為一件善事。」
「那便將她送去清泉寺吧。」說罷,章氏反問定國侯:「沈紫如跟老爺可沒一點血脈關係,老爺不會又捨不得吧?」
沈紫如自小養在定國侯府,老太太跟定國侯是養出感情來了,但章氏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後,恨不得撕了她。
定國侯表明態度:「自然不會,一切按夫人的意思辦。」
這一夜,定國侯夫婦都未睡。
天還沒亮,定國侯夫婦就去了老太太那裡,老太太正抱著沈紫如不撒手,痛罵道:「我苦命的兒啊,這章氏,簡直是要老身的命啊。」
伺候的下人看到定國侯與章氏,尷尬道:「侯爺,夫人。」
章氏神色不變,看向老太太與沈紫如:「母親要是不舍的話,那你就與她一起去長伴青燈古佛之下吧。」
老太太氣憤難當地看著章氏,耍起了潑:「紫如只是因為年紀小,所以才做出有失妥當的事,你們又何苦步步相逼,這是要我們祖孫去死啊。」
章氏冷笑:「我看這不是因為年紀小吧,若真是年紀小,那也不會想著壞了自己表姐的姻緣,還趁自己表哥大婚,試圖勾引陛下。」
老太太被反問地啞口無言。
正在這時,定國侯抬了抬手,不含感情地開口道:「將沈姑娘帶走。」
下人就過來拽沈紫如,此時沈紫如哪有往日的風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老太太:「外祖母救我。」
可沈紫如都不是定國侯府的表姑娘了,下人自是不會客氣,三兩下就將她帶出去了。
眼看著沈紫如的身影消失不見,老太太氣得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下人連忙去扶她:「老太太。」
章氏情緒絲毫沒有波動,吩咐一聲:「請郎中過來,此事不要驚動公主跟書臣。」
說完,就帶著丫鬟頭也不回地走了。
定國侯也沒留下來。
府上有事,鄭姝悅便沒有當面與定國侯還有章氏請辭,只讓丫鬟過去說一聲。
跨過台階,剛好看到巷子處停了一輛馬車,周子禮的貼身侍衛走過來,道:「二夫人,我們主子有請。」
鄭姝悅今日著一襲杏色海棠月華裙,眉眼溫婉,看著就很端莊。
她朝那馬車看了一眼,隨後帶著丫鬟走過去,周子禮拂開帘子,溫和道:「上來吧。」
鄭姝悅猜到他是有事要說,便帶著丫鬟上了馬車,端莊道:「兄長。」
梅兒也喊了一聲:「國舅爺。」
周子禮點了點頭,對馬夫道:「走吧。」
馬車停到了一處私宅,周圍景色如詩如畫,這地方鄭姝悅也熟悉,她不解的看著周子禮:「兄長這是何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