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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王搖頭:「他才去徽州多久就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雖有才卻太疏忽,可惜了。」
趙禎:「所以你殺了他。」
「不,本王怎會隨意殺人?」他笑得一臉得意,「本王只需動動手指,他便會有數不清的罪名。」
「趙大人不知道麼?他是貪污軍餉,畏罪自焚啊……」
趙禎手指輕顫:「他在任期間兢兢業業,一家人外出立府都不曾,只住在州衙,這樣的人怎會貪污……」
「本王說有,誰敢說不?」泰安王又笑,「便是他要伸冤,也得有命啊。」
「所以真的是你殺了他。」
泰安王輕笑:「他不死,罪名怎能安得牢?」
趙禎沉默片刻,回頭朝角落拱手:「大人。」
大理寺卿緩緩踱步走出,拍了拍趙禎的肩膀:「都記錄了下來,辛苦你了。」
趙禎垂睫:「替冤者言,令罪者難,大人的教誨趙禎一刻不敢忘。」
牢內的泰安王見狀無聲嗤笑,大理寺卿在也好,起碼方才趙禎立的誓有人做見證。
大理寺卿走後,趙禎回身握住欄杆,壓低了聲音:「甘元彬,你當真該死。」
泰安王抬頭盯著他,鷹眸眯了起來。
半晌,他仿若想起什麼,不可置信道:「你竟是……倒是漏了一條。」
他沉吟片刻又道:「你的眼神與你父親當年很像,是我最厭惡的眼神。」
趙禎不與他爭執,只是稍稍垂眸眼神從那帕子上掠過,而後略帶殘忍地笑了笑。
泰安王見狀立覺不妥,三兩步竄至他面前,隔著欄杆怒道:「你立過誓!」
趙禎:「死過一回的人,從不懼報應。」
他說罷轉頭就走,步履匆匆,似是趕著去做什麼。
泰安王怒極,用力拍打著欄杆:「趙禎!趙禎你回來!」
「不許你動她!」
「趙禎!」
趙禎無聲垂睫,一個老弱婦人,他自然不會去動。
但若這般說能讓甘元彬失色,當真是妙極了。
他走出地牢時,正巧一片樹葉從枝頭落下,一陣風吹著樹葉飄到他身前。
趙禎伸手接住,葉片早已乾枯,連脈絡都清晰可見,抬眼看去他才發現,原來這落葉竟是樹上最後一片,如此隆冬倒是難為它堅持到此時。
細細端詳,這葉片就如一段充滿故事的歲月,終於在漫漫長河中找到了落腳點。
風吹雲散,日頭難得冒出了頭,仿佛是歇久了,一露面便想光芒萬丈。
趙禎抬頭去看,忍不住眯起了眼。
如今,只剩下那件最重要的事了,他想。
寒風料峭,那立在漫天雪地里的男子終於露出多年來最純摯的笑。
一如當年,徽州春景如畫,年少游湖策馬的意氣風發。
作者有話說:
小江是昭昭的,禎禎可以是我的嗎……
晚上還有一更
第39章 首飾
◎自然是最俊美的◎
江硯白轉了一圈回宜園時才發現, 宜園竟又來了客。
他站在門外抿唇,是個女客,他不便進去。
一陣笑聲中, 他敏銳地捕捉到昭虞的聲音,然後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看在能把昭昭哄得這麼開心的份上,他便不與那個便宜表侄女計較。
想罷轉頭去了書房。
弘陽樂得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又道:「真是太解氣了!就霍宗霖那個紈絝還想走後門, 他娘也有那個臉去求人, 好在阿貞外祖母得了信兒把她接回去了, 不然阿貞說不定也會被牽連。」
霍貞聞言微微紅了臉:「還要多謝三哥。」
弘陽笑:「你平日對三夫人好, 霍宗平自然會照拂你些。」
昭虞聽著兩人說笑, 抬頭看了看門外。
金穗見狀忙附耳道:「四爺已回來了, 方才見有客在便避去了書房。」
昭虞點頭看向弘陽暗笑, 她正要著人將畫給弘陽送去, 不料她竟等不及上門了。
弘陽見她笑自己, 嬌哼一聲:「你畫得倒還能入眼, 若日後派上大用我自然會來謝你。」
昭虞疑惑:「還能派上大用?」
話音落地, 弘陽耳垂熱了熱不予作答。
倒是她身側的霍貞淺笑出聲,輕言調侃:「靜如可是害羞了?」
弘陽羞惱, 想抬手打她,想到她身子不好又硬生生忍了下來:「我有什麼還害羞的, 男婚女嫁本就是人之常情。」
昭虞聽得更好奇了:「郡主可是要議親了?」
弘陽性子外向, 都說到這兒了也沒必要瞞著,假裝鎮定道:「爹娘給我瞧了戶人家。」
霍貞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 以帕掩唇:「咦?竟是衛大人夫婦瞧上的?我怎記得是你去年見了人家一面便……」
弘陽連忙捂住她的嘴:「不許說!」
昭虞意會, 揶揄道:「不知是哪家公子這般這般出眾, 連弘陽郡主都芳心暗許啊?」
兩人你來我往,直說的弘陽面頰泛紅,小手連搖:「你們可莫要說出去!只是我爹娘說說罷了,他許是都不曉得我呢。」
霍貞點頭:「閨中閒話,自然不會對旁人說。」
弘陽這才放心,見昭虞睜著眼睛一臉求知,背過身子對霍貞道:「你跟她說……」
霍貞起身走到昭虞身側,傾身淺聲道:「便是去年的探花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