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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虞閉著眼靠在他肩膀, 覺得稍好了些:「老毛病,用不著找太醫。」
「老毛病?」江硯白替昭虞揉著鬢角, 「怎麼說?」
昭虞皺眉:「自記事起便有的毛病, 正月里只要出門便會難受,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江硯白微驚, 原以為那是她胡謅的話, 沒想到竟是真的。
他立馬敲了敲車廂:「方貴, 回宜園。」
「誒!」昭虞忙伸手攔著,「現在回去,這一半的路豈不是白走了?」
江硯白不贊同道:「你身子不適……」
她捏了捏江硯白的手掌:「早找大夫看過了,沒瞧出來什麼毛病。況且早就和府里說好了,臨時爽約豈不無禮?」
江硯白伸手拿了瓶清腦油打開,湊到昭虞鼻尖:「聞一聞,看是否能好些。」
清腦油裡頭多是薄荷,昭虞早知無用,卻還是依言聞了聞:「好多了。」
雖聽她這般說,江硯白仍沒放下心,待到了江府門立馬給方貴使了個眼色。
方貴機靈,撒腿就去找太醫。
雖是家宴,但因為多了個人,倒比平時更豐盛些。
剛入府見過長公主,江栩安便拉著昭虞去院子裡玩,江硯白見她臉色好了些,便笑道:「去吧,當心路滑。」
見幾人走遠,張氏看著江硯白問道:「如今已過了年,子修可看了好日子?」
江硯白頷首:「我想著是定到三月,氣候正好,只是還未和昭昭商量,待回去問過她的意思再跟娘和嫂嫂們說。」
張氏和衛氏對視一眼笑出聲:「原聽大嫂說我還有些不信,如今倒真是長見識了。」
衛氏與她一唱一和:「若不是親眼瞧過,誰能信咱們子修還有這麼一天,瞧著是真放到心上了。」
她說罷「咦」了一聲:「這般說倒是不對,哪裡是放心上了,只怕是放到腰上了,那新腰封今日可用著?」
「噗!」張氏朗笑出聲,「哈哈哈,對,腰封可用了?」
江硯白倒也大方,被打趣了也不惱,笑道:「今日倒是沒用,怕弄壞了再勞煩昭昭動手。」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不值錢樣兒,主位的長公主簡直沒眼看他。
張氏笑的兩頰都疼了,半晌才歇過勁兒,又要張口打趣他。
話還未說出口,江臨安便一臉凝重地跑進來對著江硯白道:「小叔,虞姑娘不太舒服。」
江硯白嘴角的笑瞬間消失,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江臨安給眾人領著路到了後花園,江栩安一隻手裡拿著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悄悄藏在背後,另只手在昭虞背上給她順氣:「昭姐姐好些了嗎?」
昭虞笑:「本來就沒事。」
「你都嚇得吐了……」
剛趕到的江硯白面色倏地一變,拔腿上前:「怎麼了?」
江栩安怯生生道:「小叔,我和大哥還有昭姐姐在花園玩,我剛帶上面具昭姐姐就怕得吐了,我的面具很嚇人嗎?」
昭虞強笑著安慰他:「不嚇人,應當是我早膳吃多了……」
江硯白瞥了一眼那面具,上元節集市上隨處可見的樣式,算不得稀罕。
他側著身子擋住昭虞的視線,彎腰低聲問:「胸口難受?」
昭虞搖頭:「方才也不知怎麼了,瞧見……就覺得噁心,現下已沒事了。」
幾步外的衛氏和張氏對視一眼,低聲對長公主道:「莫不是……」
長公主眼睛一亮,抬手就要去接腰牌。
江硯白見狀忙道:「娘,已去請太醫了。」
方貴去得早,這會子帶著太醫緊趕慢趕的倒來得正是時候。
見到太醫,衛氏朝一眾伺候的人擺了擺手:「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伺候。」
衛氏不自覺蹙眉,若昭昭真是有了,那知道這件事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她與子修兩人的親事也必須要儘快辦才好。
章太醫最擅婦科,當年長公主還在宮中時便是時常由他請平安脈。
他朝長公主行了個禮便來到昭虞面前。
不過片刻他便撤了脈枕,起身道:「姑娘身體無恙。」
江硯白忙問:「那方才……」
章太醫頷首示意明白他的意思,而後開口道:「方才之症應當是驚嚇所致,於身子無恙。江四郎若不放心便喝兩副藥,只不過是藥三分毒……」
江硯白皺眉,倒是和昭昭說的一樣,看不出什麼毛病了。
章太醫告辭後,昭虞起身頗不好意思道:「害長公主和姐姐們擔心了,今日真是……」
「昭昭晨起身子便不大舒服,但想著今日宴席是早早便定下的,才忍著不適……」
江硯白的話還沒說完,長公主便打斷他:「知道昭昭不舒服還叫她硬撐著過來?」
她上前碰了碰昭虞的額頭:「倒是不燙,隨著子修去歇會兒,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下次若是不適便不用硬撐著,可記下了?」
昭虞乖乖點頭,下意識抬手觸了觸長公主碰過的地方,隨即勾起嘴角:「記下了。」
江硯白帶著人去歇息,心裡始終放心不下,坐在榻邊低聲道:「可是瞧見那面具嚇著了?」
昭虞點頭:「揚州那邊正月里常有拜神會會用那個,面具原也不是什麼駭人的東西,就是……不曉得怎麼回事,見了就難受。」
江硯白輕嘆一聲:「怪我,該早些問清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