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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屁事?」
昭虞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嘴角的笑仍掛在嘴邊:「瞧了許姑娘便知,京中規矩好壞難說得很,若說好怎麼會教出許姑娘這般……」
她用錦扇輕輕敲了敲頭,發中插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晃,平添俏皮:「這般煞興致的姑娘?」
「可若說壞,在場貴女夫人倒是都頗為知禮,真是叫人看不透。」
一眾人聞言不自覺麵皮發熱。
江四夫人這般好看的人誇她們知理,她們卻暗自等著看好戲呢……
著實不該。
「四夫人莫惱,許姑娘看誰都不順眼的。」
「對,上次她還諷我,四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四夫人不必與她一般見識……」
許新柔見眾人竟都來貶她,恨聲道:「牆頭草!明明是她言語粗魯,出身卑賤,行事也無知!」
金穗剛呈完賀禮回來,三言兩語問清方才之事,聞言冷笑道:「四爺特意交代,我們夫人隨性慣了,在哪兒都不必拘著,想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倒是許姑娘管得好寬,不如我們舅老爺辭了官,讓你去大理寺上值好了!」
「噗!」
金穗慣是伶牙俐齒的,昭虞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她忙收了笑,佯斥道:「不得無理。」
金穗頷首,但依舊死死盯著許新柔,像是生怕對方突然動手似的。
她眸光閃了閃,這個許姑娘以往怕嘉陽怕的要死。
便是心儀四爺,除了暗戳戳的裝暈想往四爺身上倒外,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如今竟還敢跑到夫人面前放肆了,是看夫人好說話便欺軟怕硬?
真是不知好歹!
昭虞朝許新柔走了兩步,面色認真起來:「你說我出身卑賤?」
許新柔絞了絞帕子,繃著臉道:「我又沒說錯。」
「我父親兢兢業業,在徽州三年從不敢懈怠,船舶堤壩,解決了諸多民生之難。」
「我哥哥為人正直,自入仕以來從未錯判過一樁冤案。」
「以前我孤身一人,你說便說了。」昭虞逼近一步,「可如今我為趙家女,便聽不得這話。」
許新柔訥訥後退:「與兩位大人何干,是你、你出身花……」
「你那個諫議大夫的爹不卑賤,倒也沒見他做出什麼政績來!」一聲嬌斥,弘陽步履匆匆地上前,面色不善,「沒規矩的東西,見著誥命夫人不拜見也就罷了,還敢嚼舌根?」
許新柔見到弘陽面色泛白:「見、見過郡主。」
「許姑娘規矩好,怎得不知道見到本郡主要行大禮?」
許新柔愕然地看向弘陽。
規矩是如此,可平日裡誰會在意這個,還不是屈膝就可?
弘陽竟……
她恨恨瞪了一眼昭虞,俯身朝弘陽行大禮。
「臣女見過弘陽郡主……」
許新柔羞得雙頰通紅,咬著下唇滿眼不甘。
弘陽輕嗤一聲:「許姑娘應當知曉有些話不可亂說。」
昭虞淺笑:「好了,這麼生氣做什麼,走,帶你逛園子去。」
弘陽沒好氣瞪她一眼:「替你哥哥反駁時候倒是口齒伶俐,她說你……也不見你生氣,合該搬出長公主狐假虎威才對。」
昭虞見她氣的鼻尖都冒出了汗珠,抬手給她扇了扇。
「娘的威儀用在此處怕是浪費了。」
她說罷拉著人就要走。
一旁的許新柔攥緊拳頭:「你、你不過一個花娘,長公主怎會為你出頭!」
昭虞頓住腳步,回頭不悅:「再亂說我就打你了。」
娘說了,若是有人欺負自己便去告訴她,她定為自己討回公道。
這個許姑娘竟說娘不會管,這不是在外頭敗壞娘的名聲嗎?
若旁人信以為真,免不了嚼舌根。
昭虞越想越氣,轉回去一步:「不許再說了!」
許新柔以為踩到了昭虞痛處,冷笑道:「你怕也是對的,江四郎天人之姿遭你玷污,長公主本就不滿,竟還妄想她……」
「昭昭與我兒天生一對,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她面前亂吠?」
長公主冷著臉上前,掃視一圈在場之人,張口吩咐葉嬤嬤:「去找兩個教儀嬤嬤,送到……」
她打量了一陣兒許新柔,終是沒想起來她是哪家的,蹙眉道:「送到這位姑娘府上去。」
「是。」
被她看著,許新柔背上瞬間爬上一層寒意,身子忍不住顫慄。
「長公主您……」
她還未定親,若受此罰,哪裡還嫁的出去呢?
許新柔想開口問,可對上長公主的眼神,卻一句反駁都說不出來。
沒等她開口,長公主側頭看向昭虞:「你倒是個好性兒。」
昭虞上前挽著她的手臂笑:「娘再晚來片刻我便要動手了。」
「哦?不信。」
「真的!」昭虞側頭看著她,「我都開始捋袖子了。」
長公主:……
沒忍住笑出聲,她聲音不高不低,剛剛好能讓在場之人聽到:「若真有不長眼地冒犯了你,何須自己動手,解了牌子去衙門叫人就是?」
「你性子散漫,不願給旁人立規矩,卻也萬不能受欺負的。」
昭虞笑得眼睛眯成了縫,點頭道:「知道了娘,只是咱們還是回去說吧,否則叫旁人聽到了沒得誤會,說長公主不滿四兒媳,當眾說教不留情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