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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落枝不能讓他們兩個人知曉,她已經知曉他們做下的醜事。
她還要贈送他們二人一個大禮呢。
沈落枝隨著齊律在山間穿行了大概小半個時辰,他們便遇到了另一夥逃命的公子與私兵,正是邢燕尋的未婚夫鄭意。
鄭意年紀輕,圓臉,嫩臉,一雙杏核眼裡滿是天真,平日裡看人的時候,總是欲語先笑,臉上映著兩個酒窩,瞧著便是一副毫無攻擊力的小白兔模樣,又因為家中有銀錢,所以身上掛著各種玉佩香囊玉帶鉤,身上的蜀錦更是金絲銀線相互交映,上繡山嶽雲鶴的圖,一看就金燦燦的。
此時,有錢的小白兔他被他的私兵背在身上,趴在他私兵身上哭,瞧見沈落枝了,一雙哭腫了的杏核眼裡便驟然爆發出一陣驚喜的光,他哽咽著喊道:「灼華郡主,你竟沒有死!真是太好了,我真怕你死了,南康王若是要追責我們可怎麼辦呀!」
沈落枝已經到了喉嚨口中的安撫的話硬生生被懟回去了。
她縱橫江南西疆貴女圈多年,長袖善舞遊刃有餘,鮮少被人一句話噎的說不出話來,她再抬眸仔細一瞧,那鄭意臉上竟是那樣鮮明的關懷,他甚至還大鬆了一口氣似的拍了拍胸口。
她分不清這人是不是在拿話刺她,她真的分不清,因為他就長了一張「我沒腦子」的臉,讓沈落枝覺得,他就是這般想的,並非是故意刺她。
她只是在有錢小白兔的後面又加了倆字:有錢嘴毒小白兔。
還是一邊走一邊噴毒液的那種。
「今日宴席上出事,是小女子之過。」沈落枝好歹是主家,宴席出事,她只能賠禮。
縱然這殺.手並不是她招惹來的,但事兒出在了她的宴席上,她便該站出來處理。
「郡主不必與我賠禮,有刺客又不是你的錯。」鄭意一臉善解人意的看著她,那小嘴兒一張一合,噗噗噗的往外吐毒液:「對了,你與裴郡守在席間不是一道兒坐著的嗎?逃命之後,裴郡守怎麼沒來保護你啊!」
鄭意想了想,還用了一句特別文雅的詞,道:「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嗎?」
沈落枝抿唇,擠出來一句:「人群紛擾,沒瞧見。」
她想,由此可見,這鄭家人是真有錢啊。
但凡少一點銀子,都沒人跟他玩。
至於齊律,早在鄭意出現的時候,就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一邊去,像是沈落枝的影子,除了鄭意的私兵警惕的看向他以外,鄭意和沈落枝甚至都聽不見他的腳步聲。
他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
而此時,他們也已經到了山腳下了,重回到了剛才舉辦圍獵烤肉宴的地方。
四周一片凌亂,原本烤肉的烤架與木桌都倒在了地上,四周都是凌亂的腳印與箭矢,地上有很多刺客的屍體,也有親兵的屍體,但沒有姑娘公子的,顯然這些刺客不敢亂殺其餘的貴女公子,他們只是為了目標而來。
還有一些姑娘公子失蹤了,大概也逃進了山林里,而裴蘭燼和邢燕尋已經回到了人群之中。
邢燕尋在與親兵溝通,瞧見沈落枝與鄭意歸來時,意味深長的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裴蘭燼。
而鄭意瞧見邢燕尋了,那噴了一路毒液的小嘴兒終於停了,拿眼羞澀的掃了一眼邢燕尋,然後從親兵身上下來,柔聲柔氣的說道:「燕尋,你還好嗎?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邢燕尋掃了他一眼,似乎是嗤了一聲。
邢燕尋並不喜歡鄭意,這人就跟沒長腦袋似的,那張嘴更是讓人討厭,鄭意喜歡她,還是因為之前鄭意與人吵架時,她嫌吵,經過時抽了那人兩鞭子,鄭意便因此喜愛上她了,說她抽鞭子的樣子特別威武,像是個狗巴子似的天天跟在她身後。
這次帶鄭意來,她也就是想氣氣裴蘭燼罷了。
她根本不管鄭意,只又去看裴蘭燼。
裴蘭燼沒看邢燕尋,也沒看鄭意,他穿著一身白袍站在原地,瞧見沈落枝的時候,有些惶惶的眼底里便迸出欣喜的光芒,他快步走向沈落枝,因為過於急,竟然被絆了一瞬,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但他看向沈落枝的眼眸依舊熱切,甚至隱隱紅了眼眶。
「落枝,你跑哪兒去了?我好擔心你。」
她那未婚夫這般問道。
第32章 爭寵日
不愧是你啊!又學到了!
裴蘭燼跑向沈落枝, 踉蹌著撲過去,一把擁抱住沈落枝的時候,周遭的納木城貴女們都紅了眼眶了。
「裴郡守與灼華郡主感情真好。」
「據說他們二人年少訂婚呢, 向來是把裴郡守嚇壞了吧?」
「太猖獗了,這些刺客居然跑進了納木城, 跑進了邢家駐地!」
沈落枝任由他抱著, 沒有躲。
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把臉頰埋在了裴蘭燼的肩膀里。
她早已分不清裴蘭燼的話中真假了,她現在瞧見裴蘭燼這麼惺惺作態,只覺得噁心。
沈落枝把臉埋在裴蘭燼的肩頭上的時候,四周的姑娘們哭的更厲害了。
有什麼比歷經生死之後, 相愛的人一個擁抱更溫暖呢?
一旁的鄭意又覺得眼眶潮熱潮熱的, 他酸著鼻頭, 轉而和旁邊的邢燕尋說道:「燕尋,你看裴郡守和灼華郡主,他們倆真好, 以後你我二人成婚,邀約他們來吃酒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