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躺在沈落枝的床榻上,慢慢的閉上眼。
他的落枝,他喜愛的姑娘,那柔軟的,讓他沉浸的夢。
但是他睡著了之後,大概半個時辰,便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在他帳篷外響起,耶律梟在昏暗中驟然睜開眼。
他五感敏銳,不僅可以在暗中視物,還可在百丈內聽音辨位。
金蠻人,都是天生的戰士,他更是戰士中的翹楚。
帳篷外的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腳步聲驚動了耶律梟,便在帳篷外站定,低頭行禮,然後用金蠻語道:「啟稟首領,關於夫人的幾位僕從,有事稟告。」
耶律梟從帳內走出來。
月色之下,高大妖冶的男人面上瞧不出一點喜怒,面無表情的道:「講。」
「那四位僕從在後山找到了一條從山上出城的小路,並試圖出城。」那西蠻士兵道:「他們想從此處逃跑,屬下並未驚動他們,只在暗處聽他們討論說,要想辦法帶灼華郡主一起逃走。」
逃、走!
耶律梟身體中充斥著的柔軟愛意都在這一刻被沖毀,他站立在原地,竟聽見自己的耳朵在嗡鳴。
他們要逃走。
還要帶他的羔羊一起走!
作者有話說:
已完結文:《夫君的心上人回來後》極限拉扯狗血嗨文(特別好看不好看來打耶律梟!)
第9章 郡主,我們跑吧
中計了
耶律梟臉色驟然沉下。
他因為沈落枝的關係,沒有直接讓那四個人充為奴隸,而是將他們軟禁起來了。
看起來,這四個人並不老實,他們如同原先那些被搶進金烏城裡的奴隸一樣,無時無刻不想著逃跑。
甚至,他們還想帶沈落枝逃跑。
沈落枝會和他們走嗎?
耶律梟像是被觸動了逆鱗一般,額頭上的青筋都跟著發顫。
他的江南水城在那一刻被攪亂了,只剩下滿地波瀾,如同他焦躁的心。
他不知道。
但他有辦法知道。
西蠻將士垂下眼睫,不敢再看,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昏暗的夜空下,耶律梟狹長的眼眸眯起,半晌,唇瓣一勾,咧開了一個猙獰的弧度。
——
解決天花的第三日,晨間,沈落枝從耶律梟的帳內醒來。
她睡得半睡半醒,尚未醒來時,總覺得自己還在江南,一睜眼就是繡著銀絲錦花的帷帳,身下是蜀錦綢緞,外面侍女們低聲討論著最近的趣事和話本,她翻個身,侍女們便會將冰鎮荔枝餵到她的口裡,問她要不要看最新出的話本。
沈落枝在榻間翻身,肩膀碰到了稍硬的床榻,空氣中沒有花香,只有乾燥的沙塵氣息,她緩緩睜開眼,入眼的是頭頂上熟悉的花紋帳內,身下是睡過幾晚的床,沒有錦緞,只有獸皮,她一伸手,還能從硬邦邦的枕頭下面摸到那錦帕。
這是耶律梟的帳篷。
耶律梟將她放到了他的帳內睡,自己不知道去哪兒了。
耶律梟這個人倒是頗能忍耐,答應了她的事,便沒有做不到的。
她站起身後、從柜子前離開時,不可避免的看見了被掛在牆上的裴蘭燼。
遲疑了片刻後,沈落枝給裴蘭燼上了三支香。
做戲做全套吧。
裴哥哥大概也沒想到,在遙遠的金烏城,會有人日日給他上香吧。
她上完香後,起身從帳篷內走出去,發覺今日城中的戰士少了很多,便詢問一旁的護衛,問:「耶律梟帶人出去劫道了嗎?」
她已經充分了解了耶律梟這個人的習性,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是他的,碰見了搶,碰不見,就四處找,找到了繼續搶。
他不是在搶劫,就是在搶劫的路上,這城裡那麼多東西,多數都是他搶來的。
自從沈落枝將大婚需要的東西都列出來了之後,城內能打的西蠻戰士都被耶律梟給派出去了,近的去附近商隊劫道,亦或者去附近村落、城邦找東西,最遠的甚至都派到了幾日外的納木城——
納木城,便是裴哥哥所鎮守的地方,她要買的一些東西,需要購買,搶是搶不到的,所以耶律梟便讓人去西疆最繁華的納木城裡買。
沈落枝聽說他們去「納木城」的時候,有心想要加點什麼大奉皇族獨有的、裴哥哥和她都知道的東西,去納木城裡傳遞消息,但是又覺得此舉冒險。
耶律梟多疑,且一直在努力了解關於大奉的問話,現在連牌位都會做了,保不齊什麼時候就知道她那點小動作了,而且那群西蠻人都有專門的暗處渠道,購買東西走的都是黑市,裴哥哥不一定知道她的消息的。
一想到此,她便壓下了蠢蠢欲動的心思。
再想到耶律梟,她更是惱火。
若非是耶律梟,她怎會落到此等境地。
狗畜生,天生的土匪!
一旁的護衛噼里啪啦吐出來一串金蠻語,沈落枝只聽懂了「商隊」二字,別的都沒聽懂,便沒再問。
跟著她的護衛只能簡單的說幾句大奉語,她也只能半斤八兩的講一講西蠻語,兩人有時候說話全靠猜測和手勢、表情。
「去找幾個人將酒搬出來。」沈落枝道:「釀了幾日,能用了。」
蠻人都饞酒,聞到酒味兒便走不動路,但金烏城中禁酒,若是被抓到,會軍棍處置,三十軍棍打下來,夠那些西蠻人齜牙咧嘴的躺一整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