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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誤會,我們並非是如此。」裴蘭燼的雙眸都紅起來了,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他急迫的想要洗刷掉他與邢燕尋身上的污漬,但是洗刷不掉,無數雙眼盯著他,無數個人逼著他,要他認下這些罪。
出了這等醜事,裴蘭燼若是坦坦蕩蕩認了,或者帶著人直接走,興許還會好一些,但他若是與人群爭辯起來,那便要陷入絕境了。
人群自然便要繼續逼問他:「又是什麼樣的誤會,讓你們兩人在郡主府,在今日私會呢?又是什麼樣的人在迫使你們苟合呢?」
第38章 撕碎裴蘭燼的面具
狗血撕逼盛宴
裴蘭燼自然答不上來。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 雙眼越來越紅,手臂都因為過於緊繃而顫抖,在他的面前, 那一個個人的面容都扭曲成了細長鬼影的形狀,像是一個個青面獠牙的惡鬼, 想要撲上來吃掉他與邢燕尋的血肉。
可他與他的燕尋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們什麼都沒做錯, 他們只是相愛了,他們只是迫於形勢,做了一些無禮的事情,但又怎麼輪得到這群外人來指責他們呢?
那是他的家事,那是他們自己的事!這群人又怎麼會知道他與燕尋之間的掙扎呢?
裴蘭燼的眼前越發暈眩, 他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反倒是旁邊的青叢扶住他, 在他的耳畔低聲說了什麼。
裴蘭燼聽見了「郡主」二字。
他轉過頭,看見了沈落枝。
和此刻狼狽不堪的他不同,沈落枝依舊站在月光下, 她那樣美,月華落在她身上,便有霧蒙蒙的泠光在她的面容間、華服間閃動。
對,落枝, 他的灼華, 他的未婚妻還在。
別人都不相信他, 但他的未婚妻一定會相信他的, 這是為了他千里奔襲而來的灼華郡主, 是非他不嫁的人, 灼華那樣愛他, 一定能夠理解他的苦心, 不忍見到他落難的。
所以,裴蘭燼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沈落枝。
他那雙瑞鳳眼中充滿了哀求的目光,他說:「落枝,我們真是有苦衷的,你快尋大夫來,為燕尋診治。」
裴蘭燼這一天晚上,不知道變了多少次臉。
最開始他是端方君子,在宴會間與沈落枝親密無間,然後,他是與京城密使密會的人,他身負秘密,他擲地有聲,他不允許任何人開門,他說起來謊話時是那樣的理直氣壯,就在剛才,他還是一個能與所有人爭吵、鏗鏘有力維護邢燕尋的人,而現在,他突然又變成了一個很可憐的人。
他好像身負很多委屈,被人欺凌的站都站不直了一般,一雙眼中含淚,聲線裡帶著哀求,好似他有今日這個下場,全都是被各種惡人害的一樣。
在場的人無一不覺得膽寒。
裴蘭燼怎麼能如此會演呢?
當下便有人喊道:「郡主,可莫要信他的鬼話,他能有什麼苦衷?無外乎是胡說八道罷了!」
「郡主,將他們丟出去!」
「對!不能信!郡主,喚人來將他們二人丟出去!」
「退婚,和他退婚!這樣的人家不能嫁!」
人群一時沸騰起來。
裴蘭燼一時頭暈目眩,幾乎要站立不住了,一半是被氣的,一半是憤怒。
這群人,憑什麼來管他與沈落枝的事?
他與沈落枝,是有媒妁之言的!沈落枝是他的未婚妻!
裴蘭燼只覺得一口血堵到了喉嚨口,他想要嘶吼著喊出聲來,但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暈倒了。
他本就飲了酒,後又被鄭意打過,現在被人一吵,直接活生生氣暈了!
裴蘭燼暈倒了之後,四周的喧囂才漸漸小下去。
而那郡主像是剛從那種絕望與委屈中清醒過來似的,失魂的盯著裴蘭燼與地上的邢燕尋瞧了片刻,便含著淚、蹙著眉,哽咽著說:「謝過大家好意,但是縱然他們對不起我,我亦不能如此待他們,我們南康王府與裴氏是有交情的,我不能給我父添麻煩,便先請大家回前廳休息吧,剩下的事,小女子會處理好的。」
說著,沈落枝一揮手,道:「來人,將邢姑娘與裴公子抬下去治療。」
人群瞧著沈落枝那雙淚眼朦朧的眼,頓時心生憐惜。
這是多麼好的姑娘啊,就算是被人背棄,也不能報復對方,甚至還找來醫師為對方診治——這樣好的姑娘,竟然也能被人如此對待!
裴蘭燼果然是瞎了眼!
人群越發激憤,不斷開始聲討他們。
「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滾到一起的!」
「沒錯!既已有婚約,又與旁的女子如此,真是可惡!」
待到裴蘭燼與邢燕尋被小廝帶走之後,沈落枝便紅著眼一一送人回前廳。
在將眾人送離的時候,沈落枝還請求他們:「今日之事,是我南康王府與裴氏的家事,今日來的都是我們二人的親朋好友,叫諸位見笑便罷了,還勞煩諸位,不要外傳,不然我南康王府顏面無存。」
裴蘭燼與邢燕尋如此偷歡被捉,他們倆的名聲確實完了,但是與裴蘭燼有婚約的沈落枝也難免被人談論。
原先高高在上的郡主,現在成了一個被背叛的可憐蟲,叫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拋棄了,日後怕是也難議親。
雖說現下大奉民風開放,女子地位不低,但是越是官宦人家,越是王侯將相,都越要顏面,打碎了牙都要往肚子裡咽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