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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似西疆女子那般高大健美,而是如枝頭夏花般纖細羸弱,當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姣若秋月,姿色天然。
沈灼華,沈落枝。
邢燕尋的眉頭擰得更緊。
這就是裴蘭燼喜歡的女人?
嬌嬌弱弱,能有什麼用?
這些大奉的貴女,又怎麼會知道西疆的險惡?又怎麼能與裴蘭燼並肩作戰?
不過是有一個好身家,有一副好容貌罷了,若非是她與裴蘭燼有婚約,裴蘭燼又怎麼會喜歡她呢?
邢燕尋覺得,裴蘭燼與沈落枝應當就是雙方家族的聯姻,那些世家子不就是如此嗎?一個個的,成婚前都不一定能見上幾面,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裴蘭燼是君子,因為不得不對沈落枝負責,所以才百般拒絕她,如果她與裴蘭燼早早見面,裴蘭燼肯定會先喜歡她的。
雖然裴蘭燼不說,但是邢燕尋能夠感覺到,那來自京城的雲鶴早已被她迷住,只是不肯自己承認罷了。
所以,她要逼他承認。
她既然要逼他承認,那就絕對不能讓她與裴蘭燼相見。
邢燕尋不著痕跡的擋在了簾外,甚至還向前逼近了幾步,免得沈落枝突然衝進隔斷內與裴蘭燼見面。
她好不容易才把裴蘭燼從納木城中拐帶出來日夜相處,怎麼可能讓沈落枝近身。
如果沈落枝現在與裴蘭燼見面了,她的所有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且,這位郡主此刻應該是到了納木城才對,為何會出現在此,還作蠻人打扮?
邢燕尋就是因為沈落枝要到納木城了,所以她才費盡心機帶裴蘭燼出城,沒想到她都帶著裴蘭燼躲到這裡來了,沈落枝竟然還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你怎麼證明你是裴郡守的未婚妻,是灼華郡主?」嫉妒湧上心頭,邢燕尋的手無意識的撥動著她的大奉墨刀,語氣不善道:「堂堂郡主,怎麼可能在此?你若是欺騙於我——」
沈落枝有心進去與裴蘭燼說兩句話,但是這女將軍攔著,她便沒能進去,她也不能大聲開口,恐引來耶律梟,那狗畜生耳朵尖利的很,而且,她覺得她若是進去了,裴蘭燼也不會再讓她涉險回到金烏城,所以她沒有進,只與那女將軍繼續說話。
「幾日前,我與我的侍衛在三元城被襲,我們被帶到了金烏城中,中途我還碰見了一夥大奉的將領,但是他們沒有把我們救出來,現在我們都在金烏城中,我們需要救援。」沈落枝露出袖口手腕,摘下了她貼身帶著的鐲子,給了邢燕尋,低聲道:「邢將軍,此為我貼身的物件,你給了裴郡守,他便知道我是誰了。」
邢燕尋不肯接,只冷眼看著沈落枝,邢燕尋想,若是這沈落枝執意要闖進來,她便一鞭子抽死——誰管沈落枝是誰?她又不是沈落枝的生身父母,她憑什麼管沈落枝的死活!這滿西疆的人誰的命不是命?她憑什麼因為救沈落枝而搭上她自己?
邢燕尋只沉著眉眼,飛快道:「我們今日是帶著任務來的,不能幫襯與你,你不要無理取鬧,擾亂我們的大計,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就算是你是郡主,也不能阻礙到我們的事情。」
「我並非無理取鬧,我沒有時間了,只勞煩邢將軍將此物件給裴郡守,並與裴郡守道,三日後夜間,若金烏城內有煙起,便讓他埋伏攻打金烏城,只要您將此物給裴郡守就可以了。」
沈落枝這幾句話說的焦急,她匆匆將手鐲塞進了這個不大好說話的女將軍的手裡,語句中將最後一句話咬的很重,然後轉身,匆匆戴上面具,並往回跑。
她知道,裴蘭燼聽了她的消息,就一定會來找她的。
沈落枝不敢耽擱——她要搶在耶律梟回來之前,回到她的隔間裡。
她現在沒辦法跟裴蘭燼一起走,一是因為耶律梟帶了足夠多的人來,耶律梟的西蠻將士一個比一個兇殘,都圍在外面等著呢,她若是在這裡跑了,耶律梟會當場反撲。
二是因為,她的侍女和侍衛還在金烏城,她的計劃還沒有完成,她在耶律梟身上受過那麼多屈辱,她親眼看見耶律梟殺了那麼多大奉人,她不可能就那樣放過耶律梟,她要親手完成她的計劃,了結她的仇。
思考至此,沈落枝回頭看了一眼。
那位女將軍還站在原地,握著她的鐲子,擰眉望著她。
那女將軍挺背而立,手持重刀,神色凌厲,雖說臉上戴了粗布遮面,但是眉眼也能瞧出來一股英姿颯爽之意。
沈落枝並不在意她方才的防備態度,在西疆處處都是危險,死
一個人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這女將軍又不認識她,不相信她的話很正常,她只需要女將軍傳個話就行。
裴哥哥知道了她的消息之後,一定會來救她的。
一想到此,沈落枝便覺得胸口處的火都跟著燒起來了,她跑得越發快,一路跑回到之前與耶律梟一起待著的隔間內。
隔間內空無一人,耶律梟還沒回來。
沈落枝再一抬頭,就看見裴蘭燼和那位女將軍還在對面。
女將軍環胸站在裴哥哥身後,而裴哥哥穿著一身白衣書生袍,面帶斗笠,似是隔著薄紗遠遠望著她。
隔著兩個柵欄與百步的距離,沈落枝望著她的裴哥哥,只覺得鼻尖一酸,抬手向遠處揮了揮,但很快又收下來了,因為她聽見了腳步聲從身後響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