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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夜裡滿城追殺,官府的兵、上官宏業的親衛、還有城外那十多萬駐軍……
他們鬧出來那麼大動靜,爺還能全身而退,已經是極厲害的了。
上官焰喬彎起妖異的眸子,哂笑著丟了根柴火進火堆:「不過我那好堂弟,還挺有本事的,以身涉險,想要反過來獵殺本王。」
小齊子聞言,默默嘆了口氣。
是的,這是一場對抗,主子爺帶人設下陷阱。
新帝也知道這是陷阱,但他還是去了尋陽城,因為主子爺故意讓新帝知道這是西北軍的焰王親自設下的陷阱。
新帝想要抓捕或者殺掉西北軍的統領,所以親自涉險。
他們都拿自己做誘餌和賭注,獵殺對方。
就是玩那麼大!
但結果,誰都沒幹掉誰。
「您下次別這麼冒險,讓小娘娘知道您玩那麼瘋,她會生氣的。」小齊子苦口婆心。
當初如果不是為了逼著上官宏業殺了明帝,讓明帝體會人世間最痛苦的至親相屠。
其實在囚禁明帝的時候,有無數次機會殺了上官宏業的。
但是主子爺沒動手。
他也曾經不理解主子爺何必如此固執。
但是……
跟在小娘娘身邊那些日子,小娘娘說,那是因為爺心裡的執念與痛苦都太深了。
爺要明帝親自體會被踐踏到非人的地步,被至親殺死,卻無能為力的痛苦;也要上官宏業體會被迫放手至親之人,甚至至親之人死在自己手上的痛苦。
畢竟上官宏業當初趁著爺治病閉關,強行把小娘娘搶走,這讓爺非常非常憤怒。
不如此,無法叫他心底的空洞與怨恨平復,爺只有了卻舊恨,才能送「蒼喬」去地府。
他不也是麼?
跟著爺,發達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從小虐待自己,賣了自己進宮的舅舅,寒冬臘月扔進河裡。
那傢伙會游泳,但每次那個傢伙想爬起來,自己都把對方踹回去。
就這麼折騰了一日一夜,那傢伙跪著不斷地哀求自己,拿親情哀求自己。
就像當初自己苦苦求他不要把自己賣進宮裡,斷了子孫根當太監一樣。
他舅舅終於在極其痛苦的寒冷河水裡死去。
他看著對方痛不欲生的樣子,心裡那些痛終於不再如惡鬼一般翻騰咆哮。
歲月不可回頭,發生過的事情,都像刀子刻下無法消失的傷疤,而痛苦在記憶里,永遠不會消失。
可至少,那些入骨之痛,不會如跗骨之蛆一般,日夜咆哮在耳邊和腦海里。
爺也一樣……
他要賦予明帝的結局,都像一場固執的儀式,只有去完成它,才算一個結束。
唉,可爺現在是有家有業的人了,哪裡能像以前那樣不管不顧呢。
小齊子苦口婆心地勸:「您總得想想小娘娘和小希少爺,您難道不想再要個孩子麼?」
上官焰喬接過底下人遞來的煮好的粥,淡淡地道:「行了,本王以後會注意的,你最好不要在小娘娘面前亂說話。」
這次,他給她的信里,也沒有提及之前的獵殺行動。
小齊子乖巧地點頭:「您老放心,您看我像那不懂事的人麼!」
上官焰喬看著火焰,惡劣地勾起唇角:「也不算全無收穫,上官宏業看見我露出臉的樣子,臉色又白又青,見鬼的模樣,可當真有趣得很,不知會不會做噩夢!」
冰冷的火焰跳躍著,在上官焰喬俊美蒼白的面孔上跳出陰鶩冰冷又讓人心悸的光影。
讓人不寒而慄。
……
上官宏業渾身冷汗地猛然坐起,喘著大氣,額頭汗珠滴落下來。
「陛下,您怎麼了!」凌波守護在他身邊,也第一時間衝過來。
上官宏業有些恍惚地看著凌波的臉,又看向窗外深沉的夜:「是……噩夢嗎?」
夢裡,在黑暗的尋陽城的巷道之中的追殺與反追殺的較量,陷阱與陰謀的對抗。
他知道敵人是西北軍的那位戴著面具的焰王。
所以,他反而來了,親自做誘餌,就想殺掉或者擒拿對方。
可是……
那焰王的手段和功夫高得出奇,神出鬼沒,帶著那些身手詭異的敵人,宛如鬼魅一般狠辣,殺人手法更是百出。
就像那些恐怖話本和傳說里的惡鬼一般。
而且帶著一種熟悉的味道,讓他心驚。
到最後,他不得不放棄反獵殺對方的計劃,採用最後撤離的方案——遁入暗河,離開尋陽城,放大軍入城,搜捕敵人!
可在踏上暗河的船隻前,他看見了那惡鬼的臉——
那惡鬼一樣的西北軍首領焰王摘下了面具!
露出那張和九千歲一模一樣的面孔!!
第697章 噩夢難醒
「呵……」
上官宏業捂住額頭,低低地笑了起來。
啊,是他蠢了!
在那個男人露出他那張蒼白陰森的臉孔時,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除了額側妖異的火焰紋身,那張在黑暗月色下半明半暗的臉孔,都在昭示——
這位西北軍的領袖、焰王殿下就上官焰喬就是九千歲!!
「呵呵呵……」上官宏業笑聲冰冷到近乎歇斯底里。
他真蠢!
當初明蘭若反了的那日,赤血軍團再現人間的那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