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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名臉色陰冷的太監迅速上前,一把將年輕的女官拖了下去。
「不……尚宮大人,我是冤枉的……」女官被強行拖了下去,哭嚎著,卻無人敢救。
一邊廊外的宮人們僵硬又瑟瑟發抖。
春和扶著進來的小宮女的手站起來,走出去,冷冷地環顧四周——
「咱們這宮裡,是女帝與聖君的堡壘,也是帝國必須最穩當的地方,容不得那有異心的東西,好好做事,自然有你們的好日子!」
「是!」眾宮人戰戰兢兢地俯身。
春和方才緩和了臉色,看向自己身邊的小宮女:「蘭兒,去準備些熱茶和吃食,茶要碧螺春,點心要椰蓉流心糕。」
小蘭兒嘟噥:「椰蓉流心糕可是姑姑你做了好久才做成了那麼一碟,不是說了要給小世子的嗎?」
對於小丫頭的放肆吐槽,春和卻沒生氣,只笑了笑:「知道你疼選旭兒,姑姑還會再做的。」
小蘭兒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退下去了。
齊玉塵身邊的幾個太監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第861章 番外 春日宴(中)
房內便只剩下春和與他。
齊玉塵便要解開斗篷,坐下來:「春和姐姐真是威勢日盛,叫宮裡人人畏懼,只是怎麼就縱著蘭兒那小丫頭。」
春和伸手自然而然地替他解開斗篷的繫繩:「這宮裡正經的主子就那幾位,伺候的人也不多,可越是這樣,就越容易有人心生懈怠,我總要替大小姐好好守著。」
齊玉塵一頓,看著她瑩白纖長的手指,靈巧地解開自己的斗篷,偶爾蹭過頸項的皮膚。
有些酥麻與微癢……
仿佛妻子替丈夫在解斗篷。
可她眼底的溫柔,卻是看親人小輩的光。
他垂下長睫,隱去眼底的複雜暗沉的流光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推開:「我自己來就好,春和姐姐,咱家不是旭兒。」
春和被他推開手,一愣,隨後接過他的斗篷,掛在邊上:「是啊,小齊子如今已經是人人畏懼的齊督主了,哪裡是小孩子呢。」
自從後來,他又開始叫她姐姐,時光已經過去了這些年了。
齊玉塵坐了下來,表情有些陰鬱沉默:「春和姐姐,也聽了那些傳聞,畏懼咱家不成?」
「聖君既君臨天下,自然原本有些不便出手,也不方便過朝堂之事,仍需東廠出手,齊督主做的也不過是當初聖君還是督主時做的事。」
春和瞧著身邊的人表情不對,她溫淡地笑了笑:「何況比起當初九千歲的小兒止啼,小齊子你如今當真是最溫和的掌印提督了。」
當初掌握所有廠衛、大權在握、威霸百官之上的九千歲本就是一種皇權不振的畸形情況。
如今的齊玉塵也不過是回歸了正常的掌印該做的事,權勢能耐自然不能與當初的九千歲相提並論。
但,名聲當然也好聽了不少。
只是再好聽,也終究是掌著特殊權力的東廠掌印督主啊。
點心很快就送到了,小丫頭蘭兒也退了出去。
「春和姐姐不怕我,就行。」齊玉塵輕嘆了一聲。
春和看著他溫柔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姐心裡,你永遠是一心為我的小齊子,我怎麼會怕你,東西來了,試試姐姐的手藝?」
齊玉塵看著桌上的東西,眼底光芒略閃:「龍井和椰汁味的東西都是咱家最中意的,春和姐姐總記得。」
春和點點頭,又去一邊的五斗雕花紅木櫃取了個包袱出來。
她從包袱里取了衣衫,絮絮叨叨如長姐關心幼弟:「你總是要出任務,我給你做了兩套內衫和一套外衫」
齊玉塵看著那幾套衣衫,針腳細密,柔軟又貼身,裁剪合身,一看就知道是很好的手藝。
「春和姐姐的手藝總是很好的,只是以後不必給我做了,費眼睛。」
他垂下長睫,淡淡地道。
春和一愣,笑了笑:「姐姐知道你如今身邊多的是人討好伺候,可姐姐做的不一樣,你背後受過的傷,每逢天冷就會疼,我特意做了反絨的內里。」
齊玉塵抬起眼看著春和,自嘲地一笑:「是啊,有誰比春和姐姐更懂我的。」
春和平靜又溫柔地伸手替他將垂落在臉頰邊的碎發別到耳後。
「你在爺身邊,我在大小姐身邊,他們一路走得這樣艱難,你我也一路相互守望這些年,姐姐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好好的。」
天冷有衣,下雨有傘,夏日有涼風,冬日有暖炭。
他為她做了許多,旭兒曾捲入周府爭奪世子之位的鬥爭。
周如故的母親,旭兒的奶奶就是這麼被人毒死的。
旭兒也被連累中毒。
周府家宅不寧,還是小齊子出手,將害死主母的人揪出來,護住了旭兒。
周府不寧,她又是尚宮,不能長期在府邸里護著孩子。
令國公——周老將軍扶著病體親自請女帝答應將旭兒就被接進宮裡養著。
從此,小傢伙當了小公主的伴讀,吃穿住行與公主相同。
說來,也都是小齊子的功勞。
齊玉塵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哂笑了一聲:「春和姐姐,我想要的從來不是你的感激與照顧。」
春和一愣,看著齊玉塵,臉色微僵了下。
他的目光銳利又深沉,隱著陰鬱,再不是當初那個羞澀淳樸的少年太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