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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焰喬看著她的背影,唇角輕輕彎起溫柔的弧度。
這丫頭……難得聽她甜言蜜語。
「大小姐遇到殿下的時候就像變了個人。」關悅城神色有些複雜冰冷地看著上官焰喬。
上官焰喬卻垂下眸子,喝了一口茶:「關將軍,那是你還不夠了解她,並不知道她曾經經歷過什麼。」
關悅城也拿起了茶杯,品了一口,笑了笑:「殿下,這茶葉是軍中常用的粗茶,我們這些大老粗是喝得慣。」
他頓了頓:「但您當九千歲那會兒一貫吃穿用度都是用最頂尖的,喝茶也只喝百金一兩的雀舌和少見的冰峰龍芽,這茶水對您而言,未必合適。」
上官焰喬卻抬起眼,輕描淡寫地道:「我最早進宮那會兒,做錯事,三伏天被大太監懲罰跪三天三夜,太渴了,連別人靴子下的污水都喝過。」
以茶指代人?
這是想讓他離開他們的大小姐?
他微微一笑:「那時候,觀音長姐讓人將暈過去的我背回去,給了我的一杯藥茶,那是我此生喝過最好喝的茶。」
他頓了頓,平靜地道:「所以,我絕不會放棄這杯救命的藥茶——她是我的。」
關悅城蹙眉,上官焰喬這副對大小姐勢在必得的樣子,將她視作所有物的樣子,讓他覺得不太舒服。
他定定地看著上官焰喬:「大小姐是我們赤血如今唯一的主君和希望,但殿下是文帝唯一的血脈,是上官皇室的皇位繼承人,未來身邊必定有妃嬪侍妾為你傳宗接代,開枝散葉……」
「不,永遠不會,她是我唯一的妻,我的孩子只會有她的血脈。」上官焰喬乾脆地打斷。
關悅城不以為然地哂笑一聲:「是麼,當今陛下還說要讓大小姐當皇后……」
「我身體裡有血蠱,關將軍是為若若打通奇經八脈,讓她擁有內力的人,您應該知道血蠱意味著什麼。」
上官焰喬再次打斷他。
關悅城愣住了,他定定地看著對方:「你……是蕭大小姐給殿下和大小姐結了血契?!」
以蕭觀音小姐被稱為女諸葛的智慧,確實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否則以觀音小姐的謹慎,怎麼會將唯一的女兒託付給焰王這麼個身份特殊之人照顧。
上官焰喬點頭:「沒錯,但也是我心甘情願。」
關悅城沉默了一會,目光銳利地看著他:「當初殿下在宮裡受盡屈辱,一步一個血印走到東廠大都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不恨觀音小姐控制你?不怪我們赤血從未出手相助?」
「長姐是我此生最敬服的一個人,我怎麼可能恨她,血蠱只是為了保護若若。」上官焰喬淡淡地輕嘆了一聲。
血蠱只是讓他忠於若若,可就算沒有,他也一樣只能接受他的小姑娘。
只是長姐原本只想要他永遠庇護若若,大概沒有想到他對若若後來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除了去長姐牌位前初一十五上香,算請罪之外,也做不了別的,
權當長姐同意了。
當然,這些話不能對關悅城他們說,只能模稜兩可地說……
他對著關悅城淡定地道——
「蕭家長姐已將若若終身託付給我,她又為我鋪了那樣一條路,給了我那樣的助力,我如果不能靠著自己走到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就算你們幫我,又怎麼樣?」
他譏諷的自嘲:「我走不到那個位置,無法成為明帝的心腹,只能證明我是個廢物,還會增加你們暴露的風險。」
關悅城沉默了下去,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
多年前,他曾在觀音小姐的病床前,受觀音小姐的命令,觀察蒼喬。
觀音小姐讓他必要的時候想法子保住那少年的性命,但不許他用赤血的力量幫助他。
他依然記得,許多年前病床上骨瘦如柴,卻依然不減美貌的女子,用帕子優雅地擦去唇邊咳出的血,輕聲道——
「我做得夠多了,你們不必冒著暴露的風險再幫阿喬,他如果做不到答應我的事情,就當我這一場豪賭輸了,他若是走到了那個位置……那他就是我送明帝滅我滿門的一份『大禮』。」
她明明是那樣溫柔孱弱多病身,可眸里的光冰冷淡漠得讓人恐懼。
看著如今的局面,關悅城心底忍不住感慨萬千。
能在死後二十年,就算定了今日的局面,一手主導了對上官皇室的復仇。
觀音小姐當真不愧是女諸葛。
如果當初她不是實在體弱多病,又身懷六甲,動不動暈厥只能臥床,也許能想法子挽救蕭家滿門。
但是……
「觀音小姐將若若小姐的終身託付給了殿下,為何我從未聽說?」關悅城眉心微擰。
第604章 成功之後,誰當皇帝
他是觀音小姐臨終前最後來見她的人。
彼年,彌留之際的觀音小姐甚至不願意用蘭若小姐拖累他們,為他們留了後路。
那個女子看著窗外,輕聲道:「我的若若……如果以後她像我父親和哥哥們臨終期盼那樣,成為一個尋常的貴女,或者不成器,你們都不必出現。」
「如果她有一天發現自己的身世,成長得讓你們認為她可以獨當一面,值得你們效忠,再決定要不要認主。」
病床上虛弱的女子,溫淡地看著他:「赤血……我蕭家滿門已經欠了赤血軍團十多萬兄弟姊妹的性命……咳咳……你們……該有選擇未來的權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