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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身上馬,隨意地拔了兩把大刀:「我去看看還能不能砍幾個軍職高點的傢伙!」
說罷,她一夾馬身,飛奔而去。
周如故見狀,沒好氣地直跳腳:「你怎麼搶先去了,我也想去砍人!」
周家軍已潰,不會再往少主君駐守的山崖口衝殺。
可戰場上瞬息萬變,就怕意外,少主君身邊必須得有人,景明這死丫頭跑去砍人了,他就必須留在主君身邊!
明蘭若好笑地搖頭:「周如故,你還怕以後沒有砍人的機會麼?」
這都兩個多月了,都入秋了,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周如故有些鬱悶又羨慕地追隨著景明的背影:「我就是剛才被周羽帶人逼得太狼狽了,心裡憋了口氣。」
明蘭若嘆了口氣,扔了一隻藥瓶給周如故:「你有空羨慕景明,不如先給你少主君上藥。」
周如故抓住藥瓶一驚,立刻想起明蘭若被砍了一刀在背後!
他立刻繞到了明蘭若身後,果然看見她的甲冑被砍開了,背後隱約可見鮮血淋漓。
周如故忍不住罵:「景明這個死丫頭,就這麼跑了,上藥都不方便!」
主君是女子身,他怎麼好操作?
明蘭若倒是無所謂,隨意地扯開身上的甲冑,蹙眉往嘴裡塞了顆藥:「都在打仗了,生死相關的時候,管什麼男女,先給我上藥止血。」
剛才生死一瞬,精神高度緊張,壓根沒有時間去留意背後的痛感。
現在鬆懈下來了,就能感覺特別疼,身上的黏膩膩的,都是血,她就知道自己失血有點多。
止血最要緊,精細的包紮晚點再處理。
周如故一看自家女主君背後的傷已經血糊糊一片,皮膚顏色都看不見了!
哪裡還有什麼不方便看的!
他趕緊拿了藥往她背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了上去。
「少主君,你傷成這樣,讓紅姐知道,會打死我的!」周如故一邊撕了衣衫下擺幫她紮起來,一邊苦笑著道。
明蘭若臉色有些蒼白,但靠著藥物調理了下內息,明顯感覺到疼痛雖在,但血止住了。
她看著遠處景明提刀奔馳殺伐的樣子,忽然輕笑了起來:「那就不要告訴紅姐。」
戰場殺伐,哪裡有不受傷的呢?
她這兩個月經歷的磨練和痛苦,每一個決定都代表著會有赤血的戰士因為她的決定而犧牲。
所以她要慎重再慎重地做所有決定,卻又不能裹足不前。
畏首畏尾的將帥,只會害死更多手下的人,她要學著怎麼用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
所有的一切都在都在一遍遍重塑她的筋骨和思想。
這種重塑是極其痛苦的,讓她夜裡都會驚醒,遲疑於自己的決策是否正確,是否會牽連無數人命。
所幸,關叔父給了她很多外祖父和舅舅們當年參加和組織各大戰役的手札。
蕭家諸位戰將有個習慣——戰後重新盤點每一戰的失誤和正確之處。
她在這些日子的磨鍊之中,有老將們的幫助,把手札之中的這些東西,融會貫通,才不曾出差錯。
一步步贏到今日。
「少主君,我們先到後方去,您的傷需要軍醫治療。」周如故擔憂地道。
現在戰局已定,現在必須得給少主君處理傷口。
明蘭若看了眼還在遠處各自為戰的景明和陳寧,淡淡地一笑:「好。」
她翻身上馬,周如故等人一起陪著她一同離開。
這頭陳寧一槍將面前的敵人挑下馬,眼角餘光早留意到景明在不遠處追著那些看起來有些官職的周家軍砍。
他眉頭微擰,一扯韁繩,夾了馬身朝著她的方向飛馳而去。
景明聽見身後有風聲來襲,她本能地反手一刀就朝著身後的方向兇狠地甩了過去。
刀子旋開殺氣重重的光影,卻被人一槍挑飛。;
陳寧沒好氣地朝著她怒道:「你這女人是有什麼大病嗎!」
景明一看,來人竟是陳寧,她不好意思地一側身又隨意地撈了一把插在屍體上的刀:「得罪,不知是你,還以為強敵來襲。」
陳寧打馬掠過,又面無表情地一槍朝著景明刺去。
景明一側身,她身後打算偷襲她的敵人被陳寧一槍扎了個透心涼。
「就你這敵我不分的樣子,同袍沒死你手裡真是命大。」陳寧不客氣地抽回銀槍,帶出一片血色。
景明笑得不以為意,隨意歪著腦袋,在肩膀上蹭掉臉上被飛濺到的血:「嘿,謝了!」
看她一副咱們哥倆誰跟誰的樣子,陳寧按捺下心裡的怒意,冷冷地打量她一回:「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這女人跟在血里泡出來的一樣,頭髮都在滴血,屍山血海里殺出來一般,看得人觸目驚心。
景明搖搖頭:「我沒事,你放心,你呢?」
她看著他胸口的盔甲,都有許多刀印和血漬。
陳寧別開臉,沒什麼表情地道:「我沒事,快點打掃完戰場,將山谷全部占領,鳴金收兵,不要再拖時間了,你身上還有多少血能流。」
說罷,也不管她,轉身策馬揚鞭,同時吹響骨哨,喚懸崖上的自己人下來。
而在另外一頭朵寧身邊的苗將聽到哨聲,看了下戰場基本已經都是自己人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