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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尚宮的聲音忽然響起:「悼王妃,您這是做什麼?」
明蘭若看著阮尚宮出來,明眸微彎:「怎麼,阮尚宮要跟我去面聖?」
阮尚宮臉色不佳:「悼王妃這是要鬧事?」
「是啊,娘娘壽宴,卻有人假傳懿旨,我只是替皇后娘娘抓出這鬧事的人!」明蘭若眸光冰冷地看著她。
周皇后是不喜歡她,但這位皇后是寵妃出身,喜歡擺溫柔嬌軟的款,自然不會這麼直白地動手。
多半是這位尚宮自作主張!
阮尚宮臉色難看,明蘭若這大小姐脾氣竟在被圈禁之後也不收斂!
她忽然轉身就是兩巴掌甩在自己兩個大宮女臉上:「當差都不認真,我明明是讓你們告訴王妃不要在宮道上久留,跪拜完娘娘,心意到了,就可以走了,宴席就要開始,你們聽到哪裡去了!」
兩個大宮女含淚忍痛,屈辱地跪下給明蘭若行禮認錯。
這已經是最佳的處置方法了。
明蘭若輕飄飄地道:「既然如此,那就罷了,阮尚宮好自為之。」
說完,她轉身優雅離去。
阮尚宮丟了大臉,卻不敢再吭聲,只狠狠地盯著明蘭若。
明蘭若竟這樣利落地從窘境裡脫身了,讓看熱鬧的眾人惡意無處著落,可卻又被她氣勢鎮住。
一時間整個宮道鴉雀無聲,目送那女子削瘦冷傲的背影離開。
明蘭若沒什麼表情地看著紅牆碧瓦。
她原本想反正進了那內殿大家都得跪拜,乾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糊弄一下跪完就走。
奈何有傻子真以為她好欺負和好算計。
明蘭若離開眾人視線後,轉身往僻靜的宮中小道里去了。
她打小經常進宮裡,知道許多偏僻無人處。
比如這處小殿,因為跟低等宮人們的住處只隔了一堵薄牆,沒有嬪妃願意住,近乎荒廢。
明蘭若坐在廊下一張破舊的搖椅上,悠悠地閉上眼休息。
她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自己剛才這樣硬剛上去,也是想叫這些人知道,她絕不是好欺負的人。
鳳坤宮的態度,應該就是宮裡大多數人,不,甚至整個京城貴族圈子裡對她的態度了。
她無所謂,可小希還是個孩子,他以後生活在京城,不該遭受這些非議和侮辱。
她還沒琢磨明白,忽然聽見隔牆宮人們的議論聲——
「最近太后娘娘不舒服,太醫正去給娘娘診治的效果也不太好。」
「太后娘娘性情固執,本該靜養,卻喜歡四周圍散步,很難有人勸得動娘娘。」
明蘭若驟然睜開眼,心裡百味雜陳,上輩子,太后娘娘也是宮裡唯一對她好過的人。
可她卻嫌太后娘娘嚴厲,從未對太后娘娘報以真心。
當年她知道太后娘娘有心疾和腦疾,到秦王準備逼宮的時候,她甚至為了秦王對太后娘娘下藥。
明蘭若想了想,也許這是一個改變自己處境的契機,她該去慈安宮一趟了。
於是,她起身避著人從小路往太后的慈安宮去了。
明蘭若才走到慈安宮附近的蓮花池,就看見一道人影慌慌張張地從池心亭往外跑。
她看著迎面跑過來的嬤嬤很是眼熟,不是太后身邊貼身伺候的覃嬤嬤又是誰。
覃嬤嬤跑著跑著忽然一個趔趄,扭了腳,整個人就狠狠地向前摔去。
她趕緊上前扶住因為跑太快差點摔跤的覃嬤嬤:「這是怎麼了。」
覃嬤嬤一看清楚她的臉,不禁愣住了,脫口而出:「明家大小姐……你怎麼在宮裡?」
「我今日得了恩旨進來賀壽,嬤嬤,可是太后娘娘出事了?」明蘭若三言兩語說明後,直切主題詢問太后的情況。
覃嬤嬤立刻想起自己為什麼跑出來。
她慌張地含淚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你們年輕人跑得快,快幫老奴叫太醫,太后娘娘在池心亭,著了冷風,難受得很!」
天寒地凍,她就不該讓太后一意孤行地去蓮花池看什麼魚!
明蘭若眉心一擰,卻反身向湖心亭跑去:「我會醫術,先看顧著太后娘娘,您趕緊回慈安宮去叫太醫!」
「哎,明大小姐你什麼時候會醫術……您可千萬別胡來!」覃嬤嬤哪裡追得上明蘭若,一跺腳,只得轉身趕緊一瘸一拐地去叫太醫。
明蘭若跑進湖心亭,就看見滿頭銀髮的太后娘娘正捂住胸口倒在長椅上,臉色異常難看,渾身發抖。
「太后娘娘!」明蘭若趕緊上去扶住老太太,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同時拉開袖子,給老太太把脈。
太后娘娘臉色因為痛苦而蒼白,可看見明蘭若瞬間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
「太后娘娘且不要說話,您這是中風心疾的前兆,若是救得不及時,會有生命危險!」明蘭若打斷她的話。
明蘭若一番把脈之後,直接從懷裡取出一包銀針和兩個拇指大小的小藥瓶子。
隨後,她拿了銀針沾了藥瓶里的東西,乾脆利落地給老太太的風池穴、中府、雲門等幾處大穴緩緩扎了下去。
「啊!!」太后臉色瞬間大變,表情愈發痛苦地慘叫了起來,試圖甩開明蘭若。
明蘭若卻眉心一顰,猛地按住太后,不許她動彈,繼續取了針朝著太后額心穴道扎了下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