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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不苦大師打著哈欠也坐了進來,他今天難得起個大早,因為他阿娘說找他有事,他一會兒吃完飯就得和連亭一起出發。
不苦大師跟著絮果一起吃了口小朋友心心念念好幾年的蓮花百合,這味道怎麼說呢,他真沒想到絮果竟然喜歡吃草。本來不苦還想逗孩子和絮果搶一搶的,現在嘛,算了,算了,他無福消受。
大師只呼嚕嚕的吃起了焦圈沾豆汁,這同樣是被絮果所不能理解的早餐兩件套。
大師一邊吃,一邊還不忘嘚啵嘚:「我昨天就和絮哥兒說了,該吃吃,該喝喝,凡事別往心裡擱。但是沒用,狗剩,你信我。」
然後,嘬到一半看向阿爹的絮果,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轉了半天,才慎重的點了點頭。
不是附和不苦叔叔的沒用論,而是,嗯,阿爹說那些不是真的,那就不是真的。
他超相信阿爹的!
不苦:「???」
連亭勾唇,忍不住就想起了絮果小時候,摔倒之後哭的稀里嘩啦,連亭下意識的學著其他家長跟孩子說「吹一吹就不疼了」,本來連亭沒指望絮果能相信的,只是大家都這麼哄,他也跟著哄而已。結果絮果一下子就不哭了,好像他真的不疼了。
他是那樣全身心的信賴著他的阿爹,沒有半分的猶豫與踟躕。
作者有話說:
*把一切的不可能都排除,不管剩下的有多荒誕,那都是真相:這句話來自福爾摩斯。
*擺不完的闊氣,弄不完的權。享不盡的富貴,過不完的年:戲詞。具體是哪個戲,我忘記了QAQ
*洋薊(荷花百合):就那個梗——兩畝地炒不了一盤菜,好不好吃因人而異吧,只能說絮果喜歡我不喜歡。
第79章 認錯爹的第七十九天:
絮果這天早上一去外舍,就被聞蘭因告知,他終於抓到那個膽敢偷他皇兄零花錢的賊了!
就是無為殿負責殿內灑掃的一個小內監。因與內監總管有舊,領了個小頭頭的銜兒。在宮裡私下耍錢輸急了眼,就鋌而走險偷了皇帝隨手放在寢宮桌案上的金葉子。他不是賭皇帝不會發現,而是賭自己能夠翻本,只要本錢回來了他就收手,暫時「借用」一下陛下的金葉子。
沒想到後面一次比一次輸的多,不要說回本了,連小皇帝的金葉子都搭進去了。只不過小皇帝確實沒發現金葉子少了,卻被小王爺逮了個正著。
小皇帝為此大發雷霆,錢是小事,重點是內廷竟然有人敢私設賭坊。
要知道,在先帝朝的時候,宮人內監連在宮內偷偷擺放祭台、悼念先人都是不敢的,恐有巫蠱厭勝之嫌。雖然先帝有種種不好,但小皇帝卻突然發現,至少先帝把權力抓的很牢。宮裡宮外,沒人敢這麼糊弄於他。
自認為已經在前朝逐步走上正軌的小皇帝,經此一事有點自尊心受挫。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他連內廷都擺不平,又怎麼敢妄想去前朝和那些人老成精的藕片斗呢?
藕片這個比喻來自不苦,他覺得那些朝臣就和藕片一樣,心眼忒多。
楊太后在聽聞有人竟然敢在宮中賭錢時,也是生了好大的氣,但更多的還是管束後宮不力的自責。小皇帝還沒成家,她就是後宮之主,出了這樣的事,她竟完全沒有聽過風聲。
「他倆到現在還在互相自責呢。」聞蘭因是個跟著絮果學的從不精神內耗小朋友,完全不能理解他哥和伯母在自責什麼,兩人一邊勸對方不要自責,一邊又瘋狂怪自己,「要我說,就該直接把內監總管一起充軍。」
絮果:「……」你是對充軍有多大的執念?
但絮果還是得說:「我覺得收拾了內監總管也沒用。」因為宮裡真正說了算的太監,並不是內監總管。
聞蘭因一愣:「不是他是誰?」
聞蘭因在皇宮裡也住了有些年了,他一直把內監總管理解為北疆王府的管家。王府下人私設博戲,那肯定得找負責管理王府上下的管家來問責啊。
而絮果從他阿爹身邊耳濡目染了解到的卻是:「但皇宮不是王府。」內監總管是高級太監沒錯,但他也就頂多在內廷活動,負責管理宮中所有內監的調度。但真正掌權的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他相當於皇帝身邊的秘書。
「司禮監?」犬子也跟著湊了過來,他只聽大人說過這個監那個監的,卻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分別又都是幹什麼的。
絮果就簡單先介紹了一下內廷的二十四個衙署。
這二十四個衙署又細分為,十二監,四司和八局。絮果主要說的就是這十二監,其中的龍頭老大便是司禮監。
司禮監最初掌管的是宮中禮儀,負責監察宮內一切違犯禮法之人,因此而得名。但隨著歷史變遷,人事擴充,現在的司禮監最重要的工作已經不再是禮儀,而是涉足了朝政,甚至有了代帝批紅的特權。
「批紅」本來是皇帝獨有的權力,說白了就是對奏摺所奏之事的決策權,只有皇帝同意了才可以執行。內閣的票擬也受制於批紅。
但大啟的皇帝卻將批紅的權力讓渡了一部分給司禮監的掌印及秉筆太監。如果司禮監處理得當,那自然是君臣相宜,如果司禮監生了歹心,那就很容易欺上瞞下、一手遮天,皇帝只能看到司禮監想讓皇帝看到的東西。
連亭當年就讀的內書堂,一開始存在的意義就是給司禮監培養能斷文識字的內監,這樣才能更好的幫助皇帝整理並批改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