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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大是從小聽老爹說廉深傳奇故事長大的——
詹大人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在哪怕和廉深鬧翻的今天,也依舊欣賞對方的才華,也惱恨於對方後來像是突然變異一樣的諂媚奴態。
——一直很想完成連廉深都完成不了的事情。
詹大也不是徹底的白日做夢,他是仔細研究過的,連中三元不只對文人來說是一件大喜事,對皇帝也一樣。當今陛下親政兩年,卻始終被楊黨掣肘,雖然楊黨的勢力一年不如一年,已經處在了日薄西山的下滑階段,但陛下還是需要一個吉兆來打破與楊黨的拉鋸。
如果他在中了小三元後,又能在明年的恩科上再中兩元,那他這個大三元是真的很可能到手的。哪怕只是為了討個好彩頭,大家在殿試上都會傾向於讓陛下選他。
這有可能是他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機會,他必須抓住!當然,前提是他能順利成為鄉試的解元、會試的會元。
這次禮部的歷事對詹大真的很重要。
偏偏半路殺出了一個楊樂。
雖然兩人都能去禮部,但詹大真的不是很想和楊樂一起,他總覺得會出事。
楊樂這都已經不是積分高不高的問題,而是他有沒有積分的問題。再加上他去的還是大家都想去的禮部,民生這邊直接炸了鍋。楊樂能進歷事名單,必然是占了率性堂的名額,而想也知道的,很大概率這個名額本該屬於一個民生,如果是官生,對方家裡早就鬧開了。
「我讓小葉子先去打聽一下吧。」絮果知道詹氏兄弟和他說這話的意思,希望他能幫忙查一查。
國子監既然已經公布了名單,那就不太可能從夫子們口中問出什麼,哪怕夫子們心中也很清楚楊樂這個名字出現的實在是蹊蹺。絮果等人想知道真相,只能從更高一級的地方去查。
也是就葉之初的父親葉大人所在的禮部。
葉大人當年作為兩省學政,因督學有功而高升回京入了禮部,在連續參與並主持了幾屆科舉春闈後,如今已是禮部的左侍郎了。想必他不會拒絕兒子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
葉之初也沒有拒絕絮果,雖然他爹和絮果那個萬事都依著兒子的掌印爹完全不同。
葉大人對葉之初這個最像自己父親的嫡長子是寄予了極大希望的,對兒子的管束非常嚴格,甚至已經到了嚴苛的地步。葉之初求父親辦事,並不會像絮果以為的那麼簡單,甚至有可能只會得到父親的責罵——這是你該操心的事情嗎?今天的書讀了嗎?詹家的兄弟都考中小三元了,你呢?
但葉之初也有葉之初自己的辦法,他祭出了大殺器:他的小妹。
葉之初一母同胞的小妹如今還在上女學,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孩,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親可以吼全世界,卻絕對不會吼他如珠似寶的大閨女。葉之初小的時候對此不是不嫉妒的,只是……他可是大哥呀,看見小妹全身心地依賴與崇拜時,他還怎麼嫉妒?
全家都喜歡小妹,而小妹喜歡他。
況且他還是他所有的朋友中,唯一一個有妹妹的人,他每天都不知道要和他的朋友們炫耀多少次。
葉小妹也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不僅如此,她還超額得到了一個信息。
「楊樂能進歷事名單,是因為他也考上了秀才。」葉之初第一時間把了解到的情況和幾個朋友進行了分享。
「哈?」司徒淼不可置信,「最近一次的院試不是大寶二寶參加的那次嗎?」
大寶二寶齊齊回頭,眯眼盯著司徒淼,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他們的威脅:「說好的不叫小名了呢,犬—子—?」
司徒犬子立刻滑跪,因為所有人的小名里就他的最丟人。
「不對勁兒。」絮果覺得楊樂真的很反常,以楊樂吃個荔枝都要炫耀的全國子監都知道的性格,他提前考上秀才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忍到現在都不說。
聞蘭因皺眉,發現了嘩點:「為什麼沒人知道他參加院試?他回祖籍考的?」
雍畿的衙內們參加科舉,一般都是以雍畿宛平縣的籍貫參加,因為雍畿的東城區就屬於宛平縣縣衙管理。不過也有衙內覺得宛平縣太卷,而選擇科舉「移民」,回到祖籍去考。但一般來說這種都是需要祖父母或者父母還在原籍才行。
楊樂他爺爺是楊盡忠唯一的弟弟,早就在京城扎了根,不要說爹娘了,連爺奶都已經是雍畿人了,他怎麼回的老家考試?
葉之初則說了一個他妹妹發現的奇怪之處:「楊樂為什麼要如此著急。」
真正的衙內哪個不是能多玩幾年就幾年的?不要說司徒淼這種他爹都在啃老的,就說葉之初這種被父親天天望子成龍的,也不可能揠苗助長被逼著十五六歲就匆匆下場。
哪怕家裡真的就是突然發瘋,孩子也不太可能配合啊。
至少以楊樂唯我獨尊的性格不太可能。
其他幾人齊齊震驚,對啊,楊樂為什麼會答應啊?還答應的這麼匆匆忙忙,急到了自相矛盾,一邊低調處理了自己考上秀才的事,一邊又不顧顯眼的一定要擠入禮部歷事的名單,根本無所謂別人罵不罵他的。
司徒淼聽不懂這些,只覺得不明覺厲,一拍大腿表示:「咱們妹妹可真厲害。」
葉之初立刻表示:「是我的妹妹,謝謝。」別咱咱的,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