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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在大雨中翻飛,都快踩出火星子了,連大人只想快馬加鞭找到絮果。他不需要知道年娘子的錢在哪裡,只需要絮果知道不管誰來問他都不能說。
哪怕是羽卒。
至於平王妃那邊,連亭沉下眼眸,他會幫忙擺平。老王妃已經沒了丈夫又沒了兒子,世孫就是她唯一的命,這種擁有弱點的人不要太好拿捏。她的錢他會如數奉還,甚至可以給她更多的賠償,但他需要她閉嘴,不要成為那個開了頭的人。
與此同時的道觀里,小郎君們正被皮影戲吸引去了大半的注意力。
之前因為下雨路滑,夫子們不敢隨便啟程,只能取消了下午帶小郎君們去逛開源寺集市的活動,這引起了不小的不滿,吵吵嚷嚷的就宛如菜市場一筐又一筐的鴨子。當然,這些半大的小孩還是很好哄的,不語大師讓道童拿出皮影戲就哄好了他們。
大殿裡,除了國子學外舍的小郎君們,還有不少來觀中避雨的路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香火併不多的清風觀,今天會來這麼多人。
甚至還有不少野貓野狗,也躲來了殿外的假山石下避雨,在絮果之前用小石子隨手搭建出來的「城市」中一臥,就像龐然大物要襲擊城池一般。
聞蘭因就像坐到了釘子似的,在長凳上始終不肯安分。他們四人因為進殿的時間比較晚,只能坐在了後面,四人同坐一個長凳,擠是擠了點,但也很有樂趣。聞蘭因暗中悄悄戳了戳絮果:「咱們出去玩吧。」
聞蘭因有點強迫症,如果什麼事沒有按照原定計劃來,他就會感覺很不舒服,總想干點什麼來打破這份沒能如意。
「去哪兒?」絮果疑惑的看了看聞蘭因,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淋雨會生病哦。」
小朋友不可以淋雨的。
犬子卻在這個時候湊了過來:「我剛剛聽外面來的人說,那李家村的山神洞就在附近,不如我們……」他對這些神啊鬼的產生了很大的好奇。
只有小葉子最聽夫子的話,小聲說:「我們這麼偷溜出去不好吧?」
「怕什麼?還是你想在這裡看這些早就看過的無聊東西?」皮影戲在京中也有,還是絮果請大家看的,聞蘭因膽子大得不可思議,「我們又不是真的自己走,我肯定會帶上侍衛的啊。咱們有人又有馬,快去快回,夫子根本發現不了。」
夫子們雖然都在大殿裡看著他們,但如今人多口雜的,是偷溜的最佳時機。
「我們能認路嗎?」
「有個熱心的大哥說可以帶我們去。」
幾個「熱心」的大哥也正在摩拳擦掌,在犬子看過來的時候,還對他「友善」的點了點頭。
***
連亭到的時候,雨已經小了不少,漸漸有了雲開霧散的架勢。
夫子們卻是一後背的冷汗,焦頭爛額的湊在一起,不斷互相交流著什麼,「找到了嗎」、「沒有」之類的話不絕於耳。
當東廠的番子帶隊進觀時,有那膽子小的夫子差點嚇軟了腿,一屁股坐到地上。這、這些東廠這麼快就知道了?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真不愧是消息靈通如鬼神的東廠啊!
連亭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一看就心裡有鬼的眾人,先發制人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立刻就有人繃不住了,以為東廠真的什麼都知道了,把該說的、不該說的一口氣都交待了,北疆王等四個小郎君不見了。在他們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現在,夫子們終於發現孩子丟了。他們正在慌張的到處派人尋找,恨不能把整個道觀都翻個底朝天的那種。
就在這個時候,淅淅瀝瀝的小雨徹底停了,陽光突破厚重的層雲從殿外鋪灑而來,也把逆著光的連大人的影子拖的老長、老長。
某個錯眼間,就仿佛看到了來自地獄的修羅正在無限變大。
道觀的童子差點嚇哭。
但就在這個時候,四個小朋友的腦袋依次從中庭的黛瓦白牆上,如雨後的春筍般挨個冒出了頭。第一個就是絮果,他看見阿爹後好開心啊,立刻拼命地揮舞起了雙手:「阿爹,快來,我們抓到了壞人!」
聞蘭因不屑地看了眼牆下被侍衛打倒已經五花大綁的幾人,傻逼,真以為這麼點話術就能把他們騙出道觀?
只有犬子還在懵逼中,為什麼會有人覺得他很好騙啊?他的外表看上去還不夠魁梧嚇人嗎?
第86章 認錯爹的第八十六天:
看得出來,這一夥兒試圖來誘拐小郎君的綁匪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他們目標明確,手法嫻熟,還有內外接應,大下雨天的都不休息。可以說是非常地「愛崗敬業」了。
連亭本來還擔心這是針對絮果或者聞蘭因的什麼陰謀,東廠都準備當場上大刑了,結果對面先一步跪了,毫不誇張的說當場嚇尿了褲子,招的比什麼都快,還是爭先恐後、競相出賣的那種,生怕自己說的比別人慢了就得命喪當場。
破筆都不禁有些自我質疑:雖然知道我們東廠恐怖,但……已經恐怖到這種地步了嗎?他怎麼不知道?
很顯然東廠的威名還不止於此。
單純就是這些綁匪沒骨氣。
他們確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但之前一直是在其他州府活動,今年年初才到了京城,本來只想多賺點跑路費就繼續北上去其他偏遠城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