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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分齋的當天,他就像以往一樣開始了各種吹噓,並試圖用小恩小惠籠絡起新的同學,重新擴張自己的馬仔隊伍。
今天放學早,因為要開家長會,小郎君們如今都在學齋里乖乖等著家長。正是楊樂發揮的舞台。
「再有十幾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大家到時候都來呀。我大爺爺本來是想請二梅給我過生日的。」楊樂這話就純純是在吹牛了,楊盡忠說不定真有面子請到二梅,但以楊盡忠的為人,絕無可能為了弟弟眾多子孫中的一個去請,梅家兄弟也未必會賣這個人情。「但二梅據說有水土不服的毛病,萬一他們來過了病氣給我就不好了,我就沒讓他們來。」
二梅兄弟走走停停,終於要進京了。隨著他們的臨近,整個雍畿的二梅熱也進入了狂熱階段。聽說現在就有人駐紮在了他們入京的必經路上,只為一睹兩位畫聖的風采。
國子學外舍的小朋友們受家裡大人影響,哪怕根本不知道二梅是什麼,也是心嚮往之。
楊樂的身邊圍了不少人,都在聽他高談闊論。
「他們提前送了我大爺爺一幅新畫,特別長,還有二梅的弟子會上門。如果你們表現好,到時候可以考慮給你們見一下。」楊樂這話應該是真的,甚至這種福利都不能說是小恩小惠,而是下了血本了。
大家如今一聽楊樂這麼說,都激動的不行,只要去參加楊樂的生日宴,就可以看到二梅的畫和弟子了嗎?好想去啊。
楊樂很滿意自己的鋪墊效果,心想著差不多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而絮果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正要和聞蘭因說,楊樂就已經帶著揚眉吐氣的表情走了過來。
說真的,楊樂其實並不適合這類表情,他有點三白眼,人中深長又兩腮無肉,本就是非常清湯寡水的長相——不能算難看,但也不能算好看,連自認長相普通的小皇帝在他面前都能被襯成翩翩公子——再搭配上這幅得意洋洋的樣子,只會讓人聯想到一個詞:小人得志。
還是心胸很狹窄的那種刻薄小人。
楊樂也確實心眼不大,他過來就是為了找茬的。卻不是找聞蘭因,而是針對絮果,他現在對絮果的仇恨已經隱隱有超過聞蘭因的苗頭。他希望全齋都知道,只有絮果不會收到他的邀請。
總會有這樣的人,面對一直比自己強的人,他很難生出忌妒。但面對一個過去沒有自己強、卻被奮起直追超過的人,他就會恨得咬牙切齒。因為他們在對方面前的優越感沒了,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無能,就只剩下了遷怒。
楊樂直接點了名:「所有人都可以來,除了連絮果。」
「???」聞蘭因一臉「誰稀罕啊?你有病?」的表情,「你憑什麼默認我們想去啊?給你臉了?」二梅很厲害嗎?他皇兄都跟他說了,已經安排好了對方的入宮時間。
而沒被邀請的絮果……
他正一臉開心地對聞蘭因把話說完:「六月一日是我的生辰啊!」阿娘說他出生的日子是兒童節,活該一輩子幸福快樂。
以前絮果過生日總有阿娘張羅。絮萬千女士對孩子的生日,那都不是過一天,而是過生日月,從五月初就開始預熱,一直能過到六月一日。每天一睜眼,總會有不同的驚喜,不一樣的花樣在等著絮果。現在阿娘不在身邊了,絮果自己就過的有點稀里糊塗的。
現在已經到五月中下旬了,他都沒意識到呢。但是沒有關係,楊樂幫他想起來了啊:「真是謝謝你啊,楊小郎。」
楊樂:「???」你特麼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絮果對於過生日的回憶都是快樂的,色彩繽紛的,以自己為宇宙中心的。真的沒空去看別人的表情,只滿心籌划起了自己這次的生辰該怎麼過。
阿娘去年就對他說過:「明年這個時候,咱們絮哥兒一定、一定會給自己過一個超棒的生辰,對吧?」
絮果當時還在奇怪,阿娘怎麼會確定未來一年後的事情呢?
今天才發現,阿娘的意思其實是讓他自己給自己過一個超棒的生日。沒有問題!他絮果就是一個過生辰大師,超會給自己過生日的!
絮果回憶著阿娘往年的安排,坐下來鋪開紙墨,就精心開始寫起了自己六月一日的生辰要準備些什麼。首先,得有個生辰蛋糕,雖然上次阿爹過生日的時候他做失敗了,但這回有翠花姐姐啊,她應該會做;其次,要有好多、好多禮物,那他就得先琢磨琢磨自己最近都想要什麼了;最後,還要有他陪他一起過生日的人。
阿爹,翠花姐姐,不苦叔叔,獴娘一家……
唔,他的好朋友廉大人可以來嗎?不行,不能寫在紙上。
旁邊幽幽傳來了聞蘭因的一聲:「我原來在你心裡只排在第五位嗎???」小世子都要裂開了,他眼睜睜的看著絮果寫下一個個受邀名字,寫一個沒他,寫一個沒他,現在都寫到狐獴了還是沒有他!他連絮果的寵物都不如嗎?!
絮果這才被提醒,對哦,他今年還可以邀請他的好朋友們啊,他有好多好多好朋友了呢。絮果趕忙對聞蘭因道:「因為我還沒有設計請柬,就是請帖,我要鄭重其事地邀請你呀。」
聞蘭因立刻被這份儀式感征服:「那要不要我幫你給請帖上畫畫啊?」
「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