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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行!我不答應!」聞蘭因立刻不幹了,他連一天不見絮果都想的不行,整整分開六年?那還不如殺了他。不然他就跟著絮果一起去鎮南,反正他是絕對、絕對不要和絮果分開的。
楊太后沒說話,只是在心裡想著,就你不想他們父子離開嗎?哀家也不想啊。這麼多年了,連亭始終是楊太后的主心骨。哪怕連亭什麼都不做,只這麼如定海神針一樣往朝堂上一站,就讓楊太后覺得底氣十足,讓她堅信不管別人如何想,總會有連亭在支持著她。
「朕會想辦法。」小皇帝也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家裡還得是他來撐著。太后沒有主意,弟弟只會胡鬧。
小皇帝其實也沒什麼好辦法,但他會耍賴啊。他就要奪情,沒有理由,先帝已經死了三四年了,規矩早該改一改了!
第二天的早朝上,連亭果然沒再出現。
但閹黨已經有人上書,希望陛下能夠考慮奪情。畢竟武官不丁這不是傳統嗎?連亭是那樣囂張,囂張到他甚至不願意找個和閹黨沒關係的官員來說這件事,明晃晃的就用了自己人,把態度擺在這裡。反對他奪情的,就是與他公然為敵!
但這一次楊黨和清流一派卻是早就商量好了要暗中聯手,不管如何他們好歹都是文官,總讓一個宦官與自己平起平坐又算什麼呢?
能有機會把連亭摁下去,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閹黨也按照連亭的吩咐,如願把楊盡忠攀咬了進來。小皇帝根本不知道楊首輔還有這麼一茬,但也是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楊盡忠。
說真的,小皇帝很希望讓楊盡忠徹底滾蛋,但如果楊盡忠走的條件是連伴伴也走,那他寧可捏著鼻子認下楊盡忠。他並不希望連亭離開。
楊首輔自然早在聽到連亭父母死了之後,就已經明白他當年的事情會被連亭利用。
並一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不是由他來說,而是他的狗腿,對方跳出來直言,楊首輔當年能夠用武官奪情,是事出有因。首輔之位何等重要?當時官學改革剛剛開始,很多事情都離不開他。他是無法替代的,才不得已而為之地出此下策。連亭一個東廠廠公,有什麼離不開的?司禮監乃至是十二監,有的是宦官能頂替他。哪位掌印不能兼任廠公?
這句話的重點不在於什麼無法替代,而是挑動宦官內鬥。
不要說十二監的掌印了,太后身邊如今的管事太監,就不想復刻著連亭的腳步更進一步了嗎?
是人就有私心,楊黨做的就是讓這些太監看到他們唾手可得的未來。而只要這些太監發力,在小皇帝和太后耳邊日夜念叨,何愁這事成不了?
哪怕是閹黨集團內部,都有人開始動搖。
本來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是要由司禮監的掌印張戴德來為楊黨搖旗吶喊的,甚至張戴德自己就可以臨時兼任一下東廠的廠公。
但不知道為什麼,張戴德這個最初的制定計劃人在這個關鍵時刻卻缺席了。
他請假沒來上朝。
雖然楊盡忠有種不好的預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張戴德的事可以後面再說,現在的重點是必須把連亭丁憂的事情坐實!
也就在這個吵架吵的最上頭的時候,有個小內監從偏門而入,把一個驚人的消息傳到了太后和皇帝耳中。
張戴德……
死了。
作者有話說:
*武官不丁:在明朝的時候這個是明確規定。其他朝代規定各不相同,但大多丁憂的時間都很短。
*文武同官:在的時候,郎官確實是文武同官的。事實上,在唐代以前,我國的大多官職都是不分文武的,唐宋才開始做出了區別,明清涇渭分明。
PS:文官可以兼職武官,好比范仲淹大大就曾經文武並重過。但反過來,武官一般是很難兼職文官的。
第93章 認錯爹的第九十三天:
司禮監掌印太監張戴德的死,震驚了整個朝野。
這個突兀的轉折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也無法想像,因為緊隨而來的隱喻讓人細思恐極——大啟朝堂有個規定:當衙署的一把手突然死亡,而朝廷還沒有來得及委派到更適合的人選接任時,會由二把手暫代行職。
司禮監的二把手是誰?這還用問嗎?
當然是秉筆太監連溪停啊。
畢竟批紅的特權只在司禮監的掌印和秉筆太監身上,哪怕再怎麼加緊培養合適的宦官,那也是需要時間的。放眼整個十二監,如今還真就只有連亭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也就是說,這位廠公真就變成了不可取代的存在。某種意義上,他甚至比當年的楊盡忠還要重要,畢竟內閣可以離開楊盡忠,司禮監卻離不開連亭,若他真的現在撂挑子不幹了,繼任者大概連怎麼打開存放御賜硃筆的寶箱都不知道。
也因此,幾乎所有的聰明人都有了一個猜測,張戴德的突然死亡肯定與連亭有關,畢竟連亭是這場死亡里最大的、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既得利益者。
當然,這也就是個猜測,沒人敢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亂說,只覺得連閻王這是名不虛傳。
楊盡忠甚至覺得他都遙遙看見連亭皮笑肉不笑的嘲諷表情,就好像在問他,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就你會從源頭解決問題嗎?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