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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開陽公主和她的小叔叔聞蘭因、姑祖母賢安大長公主一起,喜提了監國的頭銜。
縱使這位監國公主目前唯一會展示的才能是吐泡泡。那也是吐的全世界最好看的泡泡,又圓又漂亮。賢安大長公主如是說。
絮果也終於想起來了,他確實答應過聞蘭因要住到宮裡去,但他沒想到是在他送別阿爹的當天就要兌現承諾啊。早上他才去城門口與阿爹依依惜別,下午就要搬家了嗎?不對,他只是去宮中小住啊,為什麼要連他的多寶閣一起搬走?
「我怕你住不習慣啊。」聞蘭因立刻可憐兮兮的看了過來,「我一刻也應付不了開陽。」
絮果真的很難招架好友的狗狗眼,他只能負隅頑抗的最後說了句:「……我記得太后娘娘也沒走。」
雖然先帝被廢了,但楊太后的位置得到了保留。只不過她這個「太后」的由來,不再是因為她是誰的妻子,而是因為她這些年撫養皇帝有功、在垂簾聽政時於國家有功。當楊太后百年之後,她也會擁有自己獨立的後陵,而不用和已經被貶為庶人連帝陵都沒了的先帝合葬。
說真的,楊太后為此送了好大一口氣,倒不是因為太后的頭銜得以保留,而是因為她不用在死後面對先帝。
自己單獨過日子越久,太后越是發現,守寡可真是一件美事。
她一點也不想他日去了九泉之下,還要過著戰戰兢兢伺候在摳門先帝身邊的日子。
「嬸母都是當祖母的人了,你忍心看著她全天一直被開陽鬧嗎?」開陽小朋友那真是小小年紀就活力四射,再沒有誰家的孩子會比她更容易哭聲震天又精力充沛,所有人都可以預見小公主未來的皮猴子性格,和聞蘭因小時候非常相似。
皇帝甚至很幸災樂禍的對他阿弟說,惡人自有惡人磨,你現在知道你小時候有多煩人了吧?
絮果自然是不忍心太后遭這個罪的,然後就稀里糊塗的搬去了長樂宮。
等真的進了宮之後,絮果才反應過來,不對啊,皇后也沒走啊,開陽公主還在襁褓,肯定是離不開母親的,哪裡就需要他們了?哪怕皇后不在,公主光奶娘就有八個,還都是內務府精心挑選,身體健康、人品極佳,連屬相八字都與公主相合的好人家。
但絮果想明白的時候,已經住在長樂宮了,落子無悔!
絮果真的在和自己下棋,因為聞蘭因正在一旁的書桌上奮筆疾書地批改奏摺,主打的確實是一個陪伴沒錯。
聞蘭因剛開始接觸朝事和奏摺,能夠分到的暫時還是很簡單的請安折,他感覺他根本不是在批閱什麼,他更像是一個無情的寫字機器。心情好了,回三個字——「知道了」;心情不好,回兩個字——「帝安」;心情狂暴了,就回一個字「哦」。
當然,也有心情格外好的時候,那聞蘭因就會在回復的字的左上角再加一朵小紅花。這種往往代表著,在他某個看向絮果的不經意間,絮果也正好在看他,還回了一個眉眼彎彎的燦爛笑容。
只一眼,就讓聞蘭因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聞蘭因的錯覺,他覺得應該沒有自作多情,今天的絮果好像多看了他好多回。
聞蘭因為什麼要情不自禁地頻頻看絮果,他自己心裡是很清楚的。
那絮果又為什麼要看他呢?
聞蘭因忍不住幻想,是不是絮果終於意識到他不再只是兩個眼睛一張嘴的竹馬,同時也是一個面容不錯的青年了呢?實事求是的說,聞蘭因覺得自己的外貌肯定是不如絮果好看的,但結合了父王母妃多方面優點的他,多少也還算能看吧?聞蘭因不自覺就挺了挺本就筆直的腰板,想把自己忙於朝事時的英姿再在絮果眼中加深幾分。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男的也很需要啊。聞蘭因如是想。早知道絮果今天「開竅」,那他早上的時候就不應該選這身深紫色的坐蟒服,感覺有點顯黑。明天要不要換那身新送過來的寶藍色緞袍?
有一說一,絮哥兒穿藍色可真好看啊。
絮果……
絮果都快急死了,一邊假裝亂七八糟的下棋,一邊不著痕跡的不斷朝外面張望,他們怎麼還沒把東西送過來?
絮果根本不是在看聞蘭因,而是在關注他的安排怎麼還沒跟上。
真的快要緊張死了。
直至整個殿內的燈火忽然一下就滅了,長樂宮陷入了一片漆黑。絮果還沒有來得及驚喜開口,聞蘭因已經連硃筆都沒來得及扔下,就精準保護到了絮果的身邊。哪怕他們看不見彼此,聞蘭因也總能找到絮果,他說:「別怕。」
頃刻間,聞蘭因就已經腦補到「有人趁著皇帝不在,準備造反」了。他該怎麼在殺敵的同時保護好絮果,又該如何在如果不敵對方時該怎麼說服絮果扔下他獨自離開。
趕在聞蘭因越腦補越奇怪之前,誤會緊趕慢趕的被解開了。
朱紅色的宮殿外,一盞盞的亮起了亮黃色的宮燈,在一片宛如星河般璀璨的照耀中,聞蘭因看到了就擺放在他眼前的北疆城。
等比縮小的模型。
星羅棋布的城池房屋,惟妙惟肖的街道人偶,還有讓聞蘭因心心念念不知道已經訴說過多少回童年時生活過的王府,都是他獨屬於北疆的記憶。
長河落日,盪氣迴腸。
說是縮小的木質結構的模型,但其實也差不多占了殿前大半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