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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狐獴一家第三次把它們的小凳子壓斷之後,絮果終於痛下決心要給它們減肥。他很認真地寫了「邁開腿、管住嘴」的減肥計劃,日日嚴格執行,結果月底一上稱……
不僅一斤沒瘦,還胖了二兩。
絮果當時看著稱的內心不啻晴天霹靂,怎麼會越努力越悲傷?
然後,連大人就親自下場,幫兒子追究起了狐獴發胖之謎。
絮果的故事講的條理清晰又生動有趣,賢安長公主不知不覺就跟著聽了進去:「所以呢?你阿爹找到原因了嗎?是不是你給他們的鍛鍊量太小了?」
絮果搖搖頭。他為了狐獴的身體健康,最近連冬日裡最舒服的連回籠覺都不睡了,每天準時帶著獴娘一家晨練。隔壁總愛扒連家牆頭的不苦大師可以作證,有時候深愛熬夜發瘋的大師還沒睡呢,絮果就已經起了。
長公主陷入了哲學的沉思,到底是絮果起得太早,還是她那逆子睡得太晚?
最後長公主得出結論,果然是她兒子又欠揍了!
「那你每天都是怎麼餵食的?」兒子可以回頭收拾,當下長公主還是更想探究狐獴的發胖秘密。
絮果給狐獴一家準備了一狐一個飯盤,就放在花廳門口。他什麼時候吃飯,狐獴一家就什麼時候吃,頂多偶爾自己加塞吃小點心的時候,他才會給狐獴也投餵些瓜果肉食當零嘴。一頓不落,卻也不會溺愛。
最近甚至連小零食都停了。
「那不應該啊。」長公主不僅駐顏有術,在身材的把控上也十分自律,以她的經驗來說,絮果已經做得很好了,「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麼?」
絮果一臉悲憤:「因為家賊難防!」
某日旬假,有東廠下屬來給廠公匯報工作,連亭這才發現,狐獴一家除了和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很熟以外,和每一個來過這邊的下屬也都混得很熟。熟到會熱情互動,領著人一路蜿蜒而走,並總能把人領到以花廳飯盤為目標的終點。
零食就放在飯盤旁不遠處的斗柜上,誰來了都能餵幾口,每個人幾乎都會這麼想,只是幾口零食而已,又能多到哪裡?
你一口我一口,積少成多,水滴石穿。
賢安長公主:「……」既荒謬又合理。
絮果為了不讓他們再給狐獴餵食,就讓阿爹給寫了個木牌放在食盆邊上:「可管用了,大家都害怕小獴一家,不敢給它們餵食了。」
長公主心想著,我覺得吧,他們大概率怕的不是惡犬,而是寫下惡犬的你爹。連廠公這力透紙背的八個大字,看著就有一股透心涼的惡意,仿佛在說「不信你喂喂試試」。平等地恐嚇著每一個能認出他筆跡的人。
絮果因進獻減肥之法卓有成效,才決定給自己官升一級,百戶他呀超棒的!
***
大理寺的廂房內,不苦大師還在唯恐天下不亂,對越大人豎起了第三根手指,發出了反派的誇張桀笑:「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連溪停是一個誠實守信的人嗎?」
越澤:「?」
越澤:「!」
連亭說的見一面便能把此事解決,不會就是進去手起刀落地把人直接捅死吧?越澤被不苦嚇得夠嗆,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因為如果梁有翼在這個時候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他的老師蔡思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就在越澤來回踱步,思考著要不要進去看看連亭到底和梁有翼在說什麼的時候,連亭已經不緊不慢地回來了。
年輕俊美的督主一邊用白帕擦著手,一邊漫不經心地推開了隔扇門。骨節分明的手搭在直欞格上,本該精美的宛如一件上好的玉器,卻只讓越澤想到了朝臣們私下裡的傳聞——連督主武功高強,令人聞風喪膽,他扭斷一個人的脖子,輕鬆就像是折一張紙。
本來很有勇氣的越澤,在乍然對上連亭那一雙漆黑的眼眸後,愣是把想說的話又重新吞了回去。
如果說不苦的反派笑還屬於演得不太像,那廠公這眼神就是不太像演的啊!
越澤徹底慌了。
反倒是不苦大師沒事人一樣地和好友打招呼:「怎麼樣,解決了嗎?」
連亭點點頭,無所謂的看了眼不知道為何好像變得很怕他的越大人,公事公辦道:「你老師能不能活,就看你接下來能不能守住梁有翼不讓任何人靠近。」
不苦大師還在一旁嘚啵嘚地補充:「記住了,是任何人,連只蒼蠅也不行!」他完全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連亭又為什麼要這麼囑咐,但一點不耽誤他狐假虎威地給朋友進行補充解釋,假裝自己一早就算到了。
連亭瞥了眼不苦,沒戳穿他。
「我、我……梁有翼還活著?」越澤旱地拔蔥,精神驟然而起。
連亭有些莫名,梁有翼當然活著啊,不然剛剛與他對話的是什麼?惡鬼詐屍?總之,只有囚徒困境才能讓梁有翼堅信楊黨救不了他或者根本不打算救他,那他自然而然就會再次倒回他所認為的王爺一邊。
「我一定會戴罪立功,還請您看我的表現!」在連亭臨走之前,梁有翼在監牢里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熱,他信誓旦旦,言之鑿鑿。
一旦梁有翼翻供,那蔡思也就有救了。
當然,如果越澤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連亭沉下眼眸,就別怪他翻臉無情真的安排人殺了梁有翼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