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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果卻胸有成竹地點點頭,別提多自信了。因為他娘在病榻上,曾面授了他一個認爹的特殊技巧——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就是!
「當年你爹就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了,才狀元變探花。先帝純純腦子有病,非覺得『老狀元、俏探花』更符合百姓期待。不過,你爹是真好看啊,那胸肌,那腰……咳,娘是說你爹日角珠庭、霞姿月韻,他打馬遊街、趕赴瓊林宴的那一日,轟動了整個雍畿城,真真就是擲果盈車、香帕如雨。」
絮果的娘一輩子沒什麼愛好,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她愛憐地摸了摸兒子軟乎乎的小臉,繼續對兒子囑咐。
「我們絮哥結合了娘爹最優秀的基因,所以才會長得這般好看呀。等到了你爹家,你就往裡面長得最出挑、最長的大腿上抱,一準是他!」
這種好看到鶴立雞群,一眼就讓人忘不了的貌美之人,在群臣中還真就有這麼一位。
對方騎在一頭棗紅色的駿馬上,細目長眉,面白如玉,正似笑非笑地眯著眼,骨子裡極富攻擊性的張揚與稠麗撲面而來。他身上穿著飛魚服,交領的大襟,分幅的下裳,腰間還有一柄如他的氣勢般駭人的銀刀,前呼後擁,紆金曳紫。哪怕是還分不太清官位高低的孩童,都能看得出這人的非同尋常。
但絮果此時滿腦子只剩下了一個等式——他最好看,那他必是我爹!
張娘子被躍躍欲試的絮果嚇了一跳,趕忙想要攔住對方,她小聲在絮果耳邊急切道:「那可是東廠的提督連大人,你不要命了?」其實她想喊連閻王的,東廠掌刺事,手段粗暴,權傾朝野,百官都避之不及,更甚百姓?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太監怎麼會有自己的孩子?張娘子覺得絮果肯定是認錯了,不想他白白衝出去送死。
恰在此時,連廠公勒馬偏頭,太陽下,翩若驚鴻,婉若游。
絮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亮了,他篤定地握拳,沒錯了,是我爹,我爹就姓lian!
作者有話說:
瞎扯淡小劇場:
廉大人:孩子不認字,真的很要命!
絮果娘:你沒下朝?
廉大人:QAQ我被皇上留下開小會了啊。
連大人:「承讓。」下班早的人,有兒子撿~
*白露暖空,素月流天:出自謝莊的《月賦》。
*千步廊:名字來自故宮前面已經不再存在的一部分,主要是六部、五府和軍機事務的辦公地。(解釋引自百度百科。)
*輔興坊胡麻餅:這名字其實出自白居易的詩—— 胡麻餅樣學京都……嘗看得似輔興無。
PS:主角的娘是穿越者,主角算是穿二代,介意這點的親親請及時止損哦。
第3章 認錯爹的第三天:
昨日。
連大人與友人在院中對弈,一壺兩盞淡酒下去,他在醺醺然中談及自己總會頻繁做一個相同的夢,與天空有關。
「哦?什麼樣的天空?天空既有可能寓意事業成功,也可能代表家庭美滿。不,不重要,讓貧道先來為你起一卦。」連亭的友人是個修道的居士,道號不苦。他本想給自己取名叫「吃不了苦」的,奈何名字太長、太不講究,被逼與他傳度的師父寧死不屈,這才折中擇了「不苦」二字。
不等連亭回應,性格和名字一樣不靠譜的道袍青年,已經迅速從袍中掏出了龜殼,一看就是個上了年份的老物件,殼面被盤得鋥光瓦亮、溫潤而澤。
披頭散髮的大師一邊往龜殼裡倒銅錢,一邊得意洋洋地炫耀:「我跟你說,這龜卜的龜殼,用什麼品種的龜、哪個年份的龜,都大有講究。小弟不才,剛收了個曾在坐忘宮老仙師手下養過靈氣的。我用它算的第一個外人就是你,夠意思吧?」
「倒也不必。」連亭眉眼一斜,就是一個大寫的拒絕,他根本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並不想算。
「不!你想!」不苦大師拒絕了連大人的拒絕。
不苦大師昂藏七尺,面中低平,天生骨子裡就帶著一股死不屈服的不羈。他最近剛接觸六爻,正在興頭上,見了誰都想給對方起一卦,不准不要錢,准了也不要錢。他緊閉雙眼,這就替友人虔誠地搖了起來,上三下三,左三右三,頗為講究。
但如果他命苦的師父在場,大概只會給一句評語:沒一步是對的。
前朝的銅錢搖出來三次,不苦大師的表情就跟著古怪了三次。好一會兒才擠眉弄眼,神叨叨地表示:「你五行屬木、納支午火,這是子孫爻,風水渙*啊。」
「說人話。」
「你懷孕了啊兄弟。」
連大人一撩下擺,起身就走。
不苦大師趕忙追上,卻不是為了道歉,而是很有職業操守的堅持道:「我認真的,溪停,哪怕你不是懷孕,也是要有孩子了。我可以拿我的公主娘發誓,就在近日,這卦象里震卦多於坤卦,說明是男孩的機率更大。不出三五天,你肯定要與你兒子見面。」
連大人腳下生風,走得更快了,多給對方一個眼神都算他輸。他一個無根的東西,哪來的兒子?他可沒有給別人當乾爹的癖好。
連廠公,姓連名亭,字溪停,小名……狗剩子。
出身大啟西南邊陲的一座小城,窮山惡水,瘴雨蠻煙,他老家鎮南最知名的「特產」就是宦官,持續性地為內廷輸送了一代又一代的閹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