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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巧,晚產和血崩也在其中。
事實上,皇帝這些天也一直在努力想要解決晚產的事情,他派人找到了一個聽起來比較瘋狂的方法——剖腹。
就在皇帝猶豫著要不要賭一把的時候,皇后自己生了。絮果這天是把孫大夫一起帶進的宮,他白天還在宮裡研究那些絮果哪怕有說明書也沒能看懂的藥,晚上皇后就發動了,孫大夫只能儘可能地選擇了他覺得合適的藥,讓人顫顫巍巍地送入了皇后口中。
不是害怕皇后有個三長兩短,而是皇帝從始至終都在旁邊看著。
不管別人如何勸阻,皇帝都一意孤行。
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皇后一定要生這個孩子,那他會從始至終的陪在皇后身邊,什麼「婦女生產是污穢、男人不能進」在皇帝聽來都是放屁。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和皇弟是怎麼被阿娘生出來的?他們就不是男人了嗎?
絮果和聞蘭因站在殿外,目睹了皇帝勇闖宮門的一幕。
他們既看見了皇上就這樣撞破了所有的阻攔,義無反顧的沖了進去;也聽見了皇后產子時撕心裂肺的疼痛。兩人的臉都不自覺跟著抽動了一下,真的太疼了,不要說看,只聽著他倆就快被嚇死了。
皇帝到底是怎麼面色鎮定的待在裡面陪伴皇后的啊?
一個問:「你皇兄一直這麼勇的嗎?」
另一個沉思半晌:「大概吧。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隨著女嬰健壯有力的啼哭,宮女一聲母女平安的喜泣,所有人懸著的心這才終於落地。雖然絮果知道有他娘的藥肯定沒事,但多少還是會擔心。一晚上,他和聞蘭因都跟著太后等在偏殿,提心弔膽、坐臥不安,緊繃了一夜才聽到沒事的好消息。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困意上涌,哈欠連連。
在楊太后謝完滿天的神佛和列祖列宗保佑後,再朝兩人看來時,他們已經脫力,直接依靠在一起睡了過去。
既像是抱團取暖的小動物,也像兩棵枝葉纏繞在一起的連理樹,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
不知道過了多久,隔壁的皇后悠悠轉醒,一睜眼看見的就是皇帝抱著孩子一臉傻爸爸的模樣。她的記憶開始跟著回籠,有之前生產時皇帝突然衝進來的驚恐,也有皇帝堅持不出去要陪伴在她身邊的憤怒,還有最後一刻,她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一邊哭的稀里嘩啦,一邊又在感動能在人生的盡頭看見愛人最後一面的慶幸。
她當時到底說了多少胡話,她已經不想回想了,因為……
她沒死。
那些就是最尷尬的黑歷史。
她絕對不要再想了,絕對!
皇帝也很懂的直接略過了那個晚上,只熟練地哄著女兒,對皇后說:「朕就說吧,提前練習有用,你看朕現在抱得多熟練?你當時還非不讓朕抱著枕頭,幸好朕沒聽你的。」
皇后:「……」你用抱枕頭來練習抱孩子這事,我現在也不能理解謝謝。
不是,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計劃呢?她怎麼沒死?馮家人和楊家人呢?皇后實在是有太多問題了,又一時間有些猶豫,萬一皇帝什麼都不知道,她說了豈不是暴露了自己?既然活下來了,那她還是想繼續當一個皇帝心中溫柔小意的白月光的。
但皇帝卻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主動對皇后說:「啊,對了,連大伴已經把這次參與計劃的馮家人都抓起來了。他們試圖帶著孩子進宮,又有書信往來為憑,證據確鑿,所有參與者悉數拿下。連大伴大概還需要再排查一下有什麼遺漏。總之,因為是犯罪未遂,主謀砍頭,從犯充軍,沒參與的女眷與孩子在府上進行勞動改造,你覺得行嗎?也不對,不是勞動,應該叫讀書改造?」
皇帝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說的皇后更懵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什麼都知道?」
「怎麼可能。」皇帝連連擺手,表示他又不是神仙,皇后是太愛他以至於產生了什麼奇怪的幻想嗎?他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朕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連亭作為皇帝的特務頭子,哪怕是前頭子,他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也肯定是告訴了皇帝的啊。
皇帝一直引而不發,一方面是在等楊二死,楊黨群龍無首,才好動馮家;另外一方面則是他覺得皇后的身體更重要,不管能不能生下孩子,他都準備等解決了這件事,再解決馮家。畢竟收拾馮家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懷孕的皇后只有此時此刻。
「當然,也是因為如果他們不動手,我沒有理由讓他們與你割席。而如果他們真的做了,那就不好以犯罪未遂來給無辜的女眷開脫。」
這個尺度真的不太好把握,既要他們動手,又不能成功,還不能驚了皇后。
幸好,一切順利。
馮皇后此時此刻想的卻是,皇帝什麼都知道?他知道她的算計,她的想法,她的……「你就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哦,對!」提起這個,皇帝還是有些生氣的,但又不想在這個時候對皇后說重話,斟酌半晌才開口,「你怎麼能這麼不顧自己的身體呢?拿自己的命去搏馮楊氏的命?她配嗎?她不配!」
「……還有楊盡忠。」
「他倆加一起乘以十倍、百倍也沒你重要!」皇帝確實想收拾楊盡忠,但還不至於豁出去自己老婆的命,「楊盡忠要奔喪一年,一年的時間,還不夠朕想出辦法嗎?你們為什麼性子都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