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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沒嫁入皇宮時,馮皇后連能不能自救都未可知,也就沒辦法對別人伸出援手。在當了皇后後,她的想法就變了,她想做些什麼,她必須做些什麼。她既想救那些還沒有受到傷害的姐妹,也想還已經出嫁的姑母們自由。
在當了皇后的這幾里,她也一直在為此而默默努力著。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馮皇也沒想到她會懷孕,也沒想到她有可能會因為這一胎而活不下去。可這有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她想生下ta,因為她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也是因為她想看著ta完完全全在愛中長大。
就像、就像……
「蘭哥兒,快看!」絮果清脆的聲音出現在了御花園裡。因為聞蘭因的關係,絮果從小到大其實經常出入皇宮。只不過隨著年紀的增長,絮果作為一個外男,這幾年已經在刻意減少隨意出入內闈的次數了。
但這一回事出有因。
而就是這麼巧的,絮果和聞蘭因此時也在御花園裡,只不過他們是在花叢這邊,因為假山與草木的遮擋,而沒能注意到在涼亭中小憩的馮皇后。
絮果正在一臉驚喜的對聞蘭因說:「你看到這隻蝴蝶了嗎?它正要破繭。」
第114章 認錯爹的第一百一十四天:
楊家。
廉深就這樣帶著悼念的名頭,與妻子攜手上了楊家的門。
楊樂當時正準備換下孝服,出門去做事,聽見廉深夫婦登門的消息後,才停下了出門的腳步,轉而前往了靈堂去確認真假。
他大爺爺為他祖父請了高僧,在棺材周圍鋪滿了冰塊,要念滿七七四十九天的往生輪迴經,才會安排他爺爺正式下葬。也因此,如今的楊家還搭建著白綢靈堂,只不過在靈堂前來來往往的人已經很少了,連不少楊家人都不會再日日來了。
楊樂趕過去時,廉深正與他的夫人馮曼娘一起上香,看上去頗為真誠,卻讓楊樂沒由的升起了一股無名怒火:「原來廉大人還知道我們家門朝哪邊開啊?」
這話說的既無禮又傲慢。
廉深是朝廷的二品大員,楊樂不過是一個舉子,到底是誰給他的這樣對刑部尚書說話的底氣?
不等廉深回答,從後面進門的楊盡忠已經先一步開了呵斥之口:「住口!你聽聽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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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樂不得不慌張的垂下了頭,表示自己過於傷心,只是一時的口不擇言,希望廉大人不要介意。但只有楊樂自己知道,他不甘心握緊的拳頭有多狠。越是被壓抑,他就越是怒火中燒。這一年多來,人人都要他忍,要他顧全大局,他也都配合了,可結果呢?他祖父還是死了,楊黨也並沒有變好,那他為什麼還要委曲求全?
即便要死,他也要拉著所有人一起!
可惜,楊盡忠此時實在是沒空關注他弟弟的一個孫子的所思所想,他也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突然上門的廉深。
事出反常必有妖。
廉深做人不至於像其他想要另謀高就、已經背叛楊黨的人那麼明顯,這些天他不是天天來,卻也是在楊二老爺死的頭天晚上就送上了悼儀,第二天更是白天親自上門來悼念過的。以楊盡忠對廉深的了解,這個牆頭草能做到這一步夠仁至義盡的了,不應該再有下一步。
這些天廉深和馮家頻繁走動,楊盡忠也是看在眼裡,他覺得太正常了,是廉深這種投機分子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相反,廉深如今突然回來,才讓楊盡忠驚訝。
而廉深也從楊盡忠看上去形銷骨立、實則目露精光的外表中確定了,這老頭確實沒死心,甚至帶著一種馬上就要成功的喜悅。
***
皇宮,御花園。
聞蘭因沒看到絮果說的蝴蝶,因為他先注意到了皇后。
一身鳳袍,不施粉黛,被晚產折磨的心力憔悴,但是在對外時——不管有沒有人看到——她舉手投足間的優雅也始終如教科書般完美。
對於這位皇嫂,聞蘭因既不算喜歡,也不討厭,因為他和她幾乎沒有交集。自皇帝大婚、皇宮又迎來新一任的女主人後,不要說絮果了,連聞蘭因都需要注意避嫌。他所在的長樂宮雖然也屬內廷,卻在靠近慈寧宮的西六宮,皇后的棲梧宮則屬於東六宮。
皇城以無為殿為中軸線劃分的東西,聞蘭因無故是不會來東邊瞎溜達的。
馮皇后對聞蘭因的態度也差不多,除了家宴,私下裡能不接觸就不會接觸,連平日給太后請安的時間都默契的錯開了。
畢竟朝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馮皇后,藉由放大她任何一個小舉動,來證明馮氏女的不賢不慧,陛下合該廣納後宮。不管是聞蘭因還是馮皇后,都不想被這樣攀扯,莫名其妙出現在一些人捕風捉影的臆想奏摺上。
不過,雖然不見面,在日常的飲食起居上,皇后通過宮人對聞蘭因的照顧是很用心的。因為不管是在她的印象里,還是在皇帝、太后的口中,北疆王都還是個孩子呢。
都說長嫂如母,馮皇后曾以為自己和皇帝不會有孩子,對聞蘭因真的很是培養起了幾分詭異的母愛。
直至如今乍然一見,面對快比她高出兩個頭、面容硬朗的小叔子,皇后已經在嘴邊的話差點沒說出來。她甚至很想現在就去問問皇帝,這就是你說的到現在還在耍小孩子脾氣的幼稚弟弟?你是對小孩子有什麼誤解,還是對幼稚有什麼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