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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不意外了,原來是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他阿弟一直如此,只有自己解決不了才會開始鬧別人。
「怎麼說?」小皇帝問弟弟。
聞世子得意洋洋地回答:「你沒聽剛剛那祭酒老頭介紹嗎?私試每月一次,每學年的第一個季度換一次齋,按照三次私試的成績排!」
年幼的北疆王世子也自我領悟了一個人生雞湯——這人啊,還是得靠自己!
而此時此刻的連家父子……
連亭終於發現了兒子新衣服上的灰,在袍擺的內側,不太容易被發現的地方。他一臉困惑:「你這都是從哪兒蹭的?剛剛儀式的時候有嗎?」
但他兒子看起來比他還無辜:「什麼灰?」一邊說,一邊把額間的硃砂又蹭到了袖口。雖然小朋友很愛乾淨,但他目前還沒機會看到自己的樣子。
不苦大師站在一旁明顯有話說,你這麼快就忘記自己之前玩彈珠時的風采了是嗎?
連亭:「……」孩子他娘果然是對的!
作者有話說:
*大哉至聖,文教之宗:引自宋禮樂章。
*終有一日抬眸四顧,會發現這日月星辰已任你掌控:靈感來自蘇軾大大一首一比較冷門的詩:抬眸四顧乾坤闊,日月星辰任我攀。
第30章 認錯爹的第三十天:
開學禮結束了,卻並不代表著這天就結束了,也不代表著孩子們可以放學回家了。事實上,小朋友們人生中最大的磨礪才剛剛開始。
分管各齋的經學助教並直講夫子們,先帶著家長和孩子確認了自己學齋所在小院的具體位置。
山花齋的經學助教姓房,直講姓杜,兩人還幽默表示他倆應該挺好記的,房謀杜斷嘛。
家長都很給面子地笑了笑,但小朋友們卻是一臉茫然,什麼斷了?只有絮果跟著笑了個開懷,他其實根本沒聽懂,不過沒有關係,哥們他就是為了捧場而生的!
國子學外舍很大,每個學齋都是一個自成一體的四合小院。
院裡的正房就是孩子們平日裡讀書的地方,三十張書桌,五橫六縱,如今依舊先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排座,後面會開始有序地輪換。院裡還有東西兩個廂房、耳房角閣和一座倒座房,都兼具著不同的職責與功能。院中央還有一棵古樹,枝葉正在初春悄悄發芽。
在絮果看來,這裡已經好大好大了,但非富即貴的家長們卻有志一同地露出了「我辛辛苦苦爬到如今的位置就是為了讓我家孩子在這裡上學?」的表情。
包括連督主也是如此。
不苦大師更是直言:「咱家絮哥兒養的狐獴住得都比這地方大吧?」不苦以前在泮宮上學,一整座宮至多也就幾十個孩子,根本不敢想像國子學外舍的「艱苦」。
兩個夫子都是國子學很有經驗的學官,應對起家長們的各種反應也是遊刃有餘。簡單來說就是當家長們覺得學齋的條件不行時,他們就開始往下比慘,好比什麼太學外舍更小、更苦,什麼四門學外舍今年足足招了六百多新生。也好比等以後孩子成了內捨生、上捨生要去國子監上學了,一齋只能分配到一個廂房……
家長們立刻不愁現在,轉而開始發愁起了日後。三十個人只有一個廂房?孩子豈不是連手腳都活動不開?
不苦也是一臉焦急,這怎麼行?不然還是發動他娘再想想辦法吧,把絮哥兒換去泮宮什麼的。對啊,他可以認絮哥兒當螟蛉子嘛,跟著他姓紀,不然跟著他娘姓聞也行啊。
「你怎麼不說話?」不苦擠了擠旁邊友人的肩,「我又不是真的要和你搶兒子,我就是……」
「我在考慮如何勸諫陛下。」為聞蘭因殿下的將來考慮,擴充一下國子監吧,哪怕讓他們這些家長出錢修葺呢。
不苦:「!!!」
真正的強者從不抱怨環境,只會改變環境!
兩個夫子在把該介紹的、該注意的都講得差不多後,也就來到了最後一個環節——和家長們溝通小朋友上學該帶什麼,不該帶什麼。
這聽起來挺荒謬的,孩子是來上學的,家長還能不知道該給他們帶什麼?但每一個荒謬的規則背後,總有一個更加荒誕離奇的故事。房杜兩位夫子也沒有隻乾巴巴地講,而是用更直觀的實際行動,來給家長們證明了一下他的話。
房助教先是笑著問;「哪位小郎君願意向大家展示一下自己帶來的包裹呀?」
三十個小朋友都很踴躍,積極報名,包括絮果。
但最後被選中的卻是幾個一看就很有個性的小朋友,好比一個比司徒犬子還胖的小胖子。助教在他的包裹里拿出了千步廊的素餅、涇河夜市的肉脯以及開源寺的佛果,如果只是這些小零嘴也就算了,但問題是除了這些零嘴,他包里就什麼都沒有了啊。
連絮果小朋友都覺得,他至少應該帶瓶水。
連亭:「……」你這個想法有那麼一點道理,但不多。
小胖子的家長是他的母親,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事實上,今天大部分跟著孩子來的其實都是家中的娘子,畢竟丈夫還要上朝。小胖子的阿娘抬袖掩面,不知道有多丟臉,但還是用微弱的聲音為自己稍稍解釋了一句:「我有給他備好筆墨紙硯的。」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孩子偷偷都換成了吃的,這佛果一看就是家裡過分寵溺大孫子的老太太給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