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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兄弟二人面前的矮桌拍的砰砰響,可以說是非常憤怒了。
他不明白,弟弟為什麼就想不通這麼簡單的道理,他讓他去跪太廟,只是希望他能在爹娘的牌位面前能夠想起來,年少時他曾對他的承諾,阿爹不在了,他就是阿弟的阿爹,阿娘不在了,他就是阿弟的阿娘。他會永遠無條件的支持他、保護他,無所謂他到底想要什麼。
只有聞蘭因被問懵了,因為他真的不喜歡男人啊。當然,他也不喜歡女人。如果一定要說,他只喜歡絮哥兒啊。
絮哥兒!
有什麼新世界的大門,好像就這樣緩緩的在聞蘭因的面前打開了,有光從裡面透了出來,像極了冬日裡絮哥兒身上暖洋洋的氣息。
他能喜歡絮哥兒嗎?
為什麼不呢?
皇帝在一邊想的是,哈,朕就知道,果然是連家的絮哥兒。也只可能是絮哥兒了。從小到大,他弟五句話里有三句都是對方,如今還想拉著人家一起不成婚,這要不是愛情,他就把眼前這張桌子吃了!
第102章 認錯爹的第一百零二天:
聞蘭因想通之後,對他皇兄說的第一句話是:「那你吃吧。」說完還不忘抬手讓了讓,把小榻上的矮几完完全全的露了出來。
皇帝:「???」
在聞蘭因看來,他有可能確實是喜歡絮果的,但絮果對他的態度還不確定,至少非常聽他阿娘話的絮果,在十八歲之前,他對感情的態度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轉變。而聞蘭因覺得自己一個人的喜歡,不能被稱之為愛情。
頂多算單戀。
皇帝:「???」不是,你倆都形影不離成這樣了,還沒開始談嗎?那要是真談上了,得黏糊成什麼樣?
皇帝都不知道是先和弟弟就他的強詞奪理吵一架,還是嘲笑他弟混的這麼慘,至今還只是單戀。
聞蘭因選擇了沉默。
何止是單戀啊,他甚至在他皇兄開口前,都沒意識到男人還可以和男人在一起。也不對,他以前多少還是知道一些斷袖分桃的,他爹曾經的軍師就有一個相濡以沫多年的同□□人,這大概也是他皇兄能如此順利接受這件事的原因。
聞蘭因只是從沒有把這個往他和絮果身上想過,如今想到了又覺得……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絮果也願意的話。
皇帝長嘆了一口氣,雖然阿爹已經離開了他們很多年,但他弟此時的表情和他們阿爹談起阿娘時是一模一樣。
就絮果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一個成功的戀愛腦。
皇帝自詡為感情上的過來人,他撩開袍擺,坐到了小榻,準備問問他弟接下來的打算,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好比直接賜個婚啊什麼的。
沒想到他弟已經有了計劃,而且一看就是打定了主意,誰勸都沒用的那種,他說:「我得先了解一下。」
皇帝長相比較平淡的臉上,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錯愕,好一會兒才道:「……了解什麼?」
「了解斷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比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成斷袖,還是說斷袖是天生的,亦或者只是遇到了特定的人,無所謂對方的性別,就是喜歡這個人而已,對方是異性,那就是男女之情,對方是同性,那就是斷袖。斷袖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以及,大家平日裡對此事的諱莫如深,到底代表的是一種怎麼樣的態度。
聞蘭因對於自己斷袖了沒什麼想法,他覺得雖然喜歡同性有些與眾不同,倒也不至於驚世駭俗。可他生怕這萬一不是一件什麼好事,那就不能拉著絮果一起,他甚至都不會告訴絮果有這件事存在過。
簡單來說,皇帝在心裡想著,他弟這個戀愛腦沒救了。
正常人是無法與戀愛腦溝通的。
所以皇帝果斷放棄了折磨自己,只給弟弟留下了一句:「你看著辦吧,有需要就開口,沒需要就閉嘴。」他對戀愛腦的精神世界再不敢多好奇半分。
***
絮果可管不了朝堂上誰誰誰又在為了皇后有孕的事進行了拉扯,也無法猜到好朋友聞蘭因如今翻江倒海又充滿探索精神的糾結內心。
畢竟他最近也可忙、可忙了。
絮果與詹家兄弟相聚在瞭望仙樓,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會定時定點的來給詹家的雙生子當垃圾桶,聽已經進入六部歷事的他們瘋狂吐槽各種「職場鬥爭」。
葉之初這種情況下,一般都很少說話,只是在默默做題內卷之餘,分神從詹家兄弟的種種話語中提煉出歷事時的注意事項,為自己的將來做準備。
從詹家兄弟剛去禮部和刑部的無所事事,再到如今成捲成卷的檔案整理……
曾經腦補自己進了官場就能一鳴驚人、意氣風發,拳打紀關山、腳踩楊盡忠的詹氏兄弟,如今已經被這些沒完沒了的填表、檔案,重新教作了好幾回人,蔫頭蔫腦的連什麼整頓官場的傻話都不敢再提。
一開始他們還嫌去了六部太清閒,根本沒人教他們要做什麼。如今卻只恨不能問問賊老天,這六部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多雞毛蒜皮的瑣碎小事,怎麼能做到沒日沒夜又源源不斷?
他們日後考了科舉,去了翰林院,過得不會也是這樣與文書死磕、仿佛沒有盡頭的生活吧?
這樣的工作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們現在整理到哪兒了?」絮果面對朋友的困境,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只能儘可能多地找話題活躍氣氛,讓詹氏兄弟不要太沮喪,「我記得之前二寶還說,在刑部的檔案上看到了自己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