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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能過早地暴露他對絮果的在乎,一如他不能讓外人把絮果和梁有翼聯繫在一起。所以他才會那麼曲折地找越澤安排他與梁有翼見面,哪怕事後被人查起來,那也是越澤主動請他幫忙,他才會下場。
梁有翼在聽到孩子的那一刻終於崩潰,眼睛裡的光徹底沒了,像一口破布麻袋般轟然倒下,蜷縮在原地抱頭,發出了困獸的嘶吼。
連亭卻很冷靜地想著,看來可以說最後一個字了:「絮」。
「!!!」梁有翼開始猛烈搖頭,人看上去都有點不正常了,「不要再說了,別說了。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我不是人,我不應該瞞著王爺貪了地方的錢,也不應該在王爺死後還妄圖拿走王爺的錢去孝敬楊黨。但我不知道王爺還有後手啊,沒想到您也是殿下的人。」
連亭在心中挑眉,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好比連我都不知道我是王爺的人呢。但我現在可以是,哪怕他根本不知道這位王爺是誰。
梁有翼一會兒糊塗一會兒清醒,腦子清醒後就開始狡辯:「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貪污也是為了殿下的大業,我從沒想過要背叛殿下,我沒有!」但他也說了一些真話,「那些錢還在年娘子手上,我只是在江左當官時剛巧知道了這件事,年娘子這些年一直和京中的達官顯貴有生意往來,王爺也是她的客戶,那筆錢我根本動不了。」
簡單來說就是,梁有翼在先帝朝時有個不知名的王爺當靠山,但後來王爺死了,他意外得知了王爺財產的下落,就想著卷了舊主的全部家當投靠楊黨。
而楊黨既想要王爺的錢,又想利用梁有翼貪污來拉清流派下水。
花幾文錢的香,許上萬兩的願,怎麼就想的那麼美呢?
***
連家。
賢安長公主再次登門,替北疆王世子又當了一回青鳥。
只不過這一回聞蘭因小朋友請姑母帶來的是一幅畫,他終於悟了,找到了正確交流的方式。絮果不識字,但之前在開源寺時連伴伴說過,絮果喜歡畫畫。
畫裡是一個惟妙惟肖被困在四角天空里的小狼,他渴望地看著宮牆上的小貓,想和他一起出去玩。
絮百戶此時正在家裡給他的狐獴小隊進行晉升儀式,是的,短短几天,他就決定把自己從役長晉升成百戶了,別問為什麼,問就是他超厲害的!儀式被打斷,絮果也沒發脾氣,反而很給長公主面子地看起了畫,一眼就認出了小貓,那是他荷包上的小貓!
絮果小朋友開開心心地鋪開宣紙,壓好鎮尺,給他的「小狗」畫友回了一幅畫,只不過比起畫技精湛的北疆王世子,絮果的畫就更加隨性了些。
長公主百看不得其解,她甚至沒搞清楚絮果畫的到底是人還是動物。
絮果耐心地給漂亮姨姨解釋,他畫的就是他的晉升儀式啊。絮果早已忘了當初與聞蘭因鬧得不愉快,大方的決定給聞蘭因封個役長。不苦叔叔說得對,他不能只領導狐獴,他得領導人!
一番抽象地講解後,長公主憐愛地摸了摸小朋友腦袋頂上的呆毛,語重心長道:「答應姨姨,長大後別以當畫師為人生目標,好嗎?」
用長公主當年對兒子的話來說就是:「你對畫壇最大的作用就是離開畫壇。」
第23章 認錯爹的第二十三天:
在賢安長公主積極建議絮果把他過剩的繪畫熱情,分一些給繪畫技巧後,她就驚訝地在連家花廳的一角發現了屬於狐獴一家的食盆,那前面也掛著一個和她家很像的木牌。
長公主家的木牌是用來和兒子鬥氣的,而絮果家的木牌……
是友情提示——「內有惡犬,請勿投食」。
絮果如今正蹲在大大的木牌前,挽起袖子,拿著毛筆,一展自己跟漂亮姨姨新學的畫技。
還別說,長公主在一旁看著,絮果寶貝兒這回畫的小花總算像那麼回事了,至少能讓人看明白他畫的是花了呢,一朵漂亮的黃色小花。
絮果也很開心,對著自己畫在惡犬二字上面的小太陽,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沒等長公主問是哪個品種的惡犬,狐獴一家就穿著與絮果同款的小坎肩,排著整齊的隊伍來喝水了。幾個狐獴一字排開,很有秩序,它們喝水需要先用爪子從盆里捧起清水,再暴風式地吸入嘴中,能在水灑出去前喝到多少全看速度,於是不出一會兒它們便喝了個一片狼藉。
賢安長公眼疾手快,抱起絮果躲了老遠,絮果當時手裡還拿著蘸了黃墨的毛筆呢,整個人就騰空而起,起初還有點懵,隨後就咧嘴開心地笑了起來。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絮果海豹式瘋狂鼓掌。
長公主趁機捏了捏小孩肉乎乎的臉:「你玩的挺好哈。」但不得不說,絮果家這「惡」犬是真的惡啊,一個不注意就是一身水。
不想絮果卻仰著頭認真回,木牌的重點是不能投餵。
在阿娘的教育下,絮果一直都是個挺有責任心的小朋友,既然阿爹允許他養了寵物,那他就是認真打算對狐獴一家的一生負責的。他每天都會和狐獴一起玩,關心它們的起居健康,還會給他們準備食物、水以及小零食。
且絮果一直努力掌握著分寸,不會因為喜歡,就沒完沒了故意讓狐獴吃得很胖。阿娘說吃太胖了也是一種負擔。
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明明絮果都那麼嚴格按照隔壁聞叔叔告訴他的飯量餵食了,狐獴一家卻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橫向發展了起來。起初還能自我安慰,狐獴不是胖,只是蓬蓬臉,毛太短了才顯得炸。可時間一久,絮果也沒辦法再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