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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只是隨口一句逗趣,沒想到絮果卻煞有介事地回:「我領導小獴一家啊,」小獴就是狐獴一家的統稱,「他們都是我的番役。獴娘是副役長哦。」
「行吧,你們配置還挺全。」連亭正襟危坐,態度十分端正,因為他拜託絮果的是,「絮果役長可不可以教阿爹說江左話呀?」
絮果一愣:「嗯?」
昨天在長公主府的經歷讓連亭深刻地認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與其等他兒子慢吞吞的學好官話雅言,不如他先學會江左話。不為別的,只為兒子在著急表達什麼的時候,不會再因為他聽不懂而急哭。
本來連亭都準備好了兒子反問「阿爹你不是江左人嗎,怎麼不會說老家話」時可以回答的理由,沒想到絮果這個小傻子根本沒發現這個問題。
只一門心思的開心當起了小夫子。
他最先教會阿爹的就是:「朝食叫天光,天光就是朝食。夜宵叫夜廚,夜廚就是夜宵。臉盤叫面盂,面盂就是臉盤……」
一聽就知道,絮果他娘在教孩子時最注意的是什麼,好好吃飯,講究衛生。
最後,絮果老師站在阿爹面前,朝他招了招手,讓他彎下腰,冷不防地就給了阿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帶著滿身的飴糖香氣:「抱抱就是最喜歡你了。」
連亭差點失態,但最終還是穩住了阿爹的威嚴形象,只輕輕地、輕輕的回抱住了懷裡軟乎乎的小朋友,好似攬月入懷,一下子就被什麼填滿了心房。和兒子在一起的每一天他其實都有這種潰不成軍、無力招架的感覺,只有嘴上還在逞強;「你是不是又偷吃糖了?」
絮果:「!!!」
一開始連大人新手上路,兒子要啥給啥,有些時候不要也給。但家長總是會成長的,至少他現在就知道不能放任兒子沒完沒了的吃糖:「你還想不想要你的牙了?忘記上次有多疼了是嗎?」連亭當時嚇得差點想連夜去綁架太醫,當然最後還是忍住了。
絮果趕忙捂住腮幫子,被痛苦的回憶勾起了一張包子臉。他明明有按照阿娘說的,早晚各刷一次牙,上下刷夠一首歌的時間的,怎麼還是會被糖果之神懲罰呢?
真是一個不講信用的神仙!
和兒子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快樂且短暫的,連亭感覺他也沒學幾天江左話,越澤的聯繫就再次上了門,他搞定了連亭與梁有翼的私下見面。
梁有翼雖然是由錦衣衛與大理寺共同審理,但他其實一直被單獨關在詔獄,等閒人根本無法靠近。哪怕是越澤,他因為蔡思弟子的身份要避嫌,更是沒可能與梁有翼產生接觸。如今是剛剛上位的大理寺卿廉深在親自跟進此事。
可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麼荒謬,你開口講大義的盟友逢難必變節,你覺得卑鄙無恥最不可能伸出援手的人,偏偏在關鍵時刻就幫了你這麼一下。
面容冷峻的連督主如是,心寬體胖的廉大人也是。
越澤都不敢相信,廉深真的連問為什麼都沒有,就幫他把梁有翼提審到了大理寺。雖然只有半天的時間,但足夠了。只要人在大理寺,越澤作為大理寺少卿,就有的是辦法能瞞天過海把連亭也安排進去。
「真的有用嗎?」越澤實在是想不明白,見一次面能起到什麼巨大改變。
這一回不苦大師還是跟著連亭一起來的,但他不會進去,只陪坐在越澤身邊,拍了拍小爹,不對,是前任小爹的肩膀道:「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況且已經這樣了,事情還能怎麼壞?死馬當活馬醫唄。放寬心,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越澤看不苦順眼了不少,他以前也很尊重不苦,只是現在多帶了些主動親近的「慈祥」:「有空回去看看你娘吧,她嘴上不說,但其實很想你。她要是還罰你跪,我就好好和她說說。」
不苦大師表情略微奇怪地看了眼越澤。
一身書卷氣的越大人心下立刻又忐忑了起來:「你這麼看我做什麼?你知道我們倆的事吧?我對芙娘是真心的,不騙你。你不會不同意吧?」他真的不圖長公主什麼,能從外省調回京城靠的也都是自己的本事,他和長公主的關係是在他調回來之後才發展起來的。
不苦長嘆了一口氣,看越澤的眼神更古怪了,我知道純情少男不騙人,但……女人不能太戀愛腦,男人也不能,你知道嗎?
作者有話說:
*東廠各顆:這裡的顆不是錯字。東廠就是這麼分的,子丑寅卯十二顆。
第22章 認錯爹的第二十二天:
大理寺衙署廂房。
自己阿娘的感情話題太危險,不苦大師感覺不能再聊下去了,生硬的換了一個:「溪停進去挺久了哈。」
「還好吧?」越澤心想我們不才坐下來聊了沒兩句嗎?不過,連亭和梁有翼那邊也是一個他很關心的問題,所以他就順著說了下去,「連督主到底要做什麼一點都沒和你透露嗎?我不是質疑他的能力,只是單純好奇他到底要怎麼扭轉乾坤。」
不苦心想,你問我,我問誰去?但如果他真這麼說了,要麼顯得他和連亭關係不親,要麼顯得他智商不夠,怎麼想都不能說啊。
——我娘要和你分手,不會就是因為你根本不會聊天吧?
不苦大師一邊腹誹,一邊從道袍的廣袖中掏出龜殼,當場給越澤起了一卦。雖然他已經不準備深耕六爻這個領域了,但不影響他平時拿出來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