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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反而是不苦對聞家的親戚避之不及。雖然在如今的社會認知里,他們這樣不算是近親結婚,而是親上加親,但不苦卻覺得不是如此。他從小就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的血脈平等的來自於他的爹娘,為什么爹家的親戚算血親,娘家的親戚就不算了呢?甚至姑姑家的孩子都可以嫁娶。但大家不都是親戚嗎?怎麼想生下畸形的概率都是相等的吧?
他不管別人對這件事怎麼看,反正他是絕對、絕對不會考慮表妹的,不管是姑表親還是姨表親。
本來不苦還覺得只有這麼一個人這麼想的。
沒想到姜家的二姑娘也是如此。她此時正在被表哥因為此事糾纏,他在假山後質問她為什麼拒絕他當年的提親。他家現在富裕了,不知道已經算是老姑娘的姜二可曾後悔?
姜二都懵了,她拒絕表哥是因為他們是兄妹啊,和表哥家有沒有錢有什麼關係?
況且表哥家做生意的錢有一部分不還是她借出去的嗎?她如果不是希望舅舅家的日子好起來,她為什麼要借錢?看到他們如今生活總算寬裕了,她只有高興的份兒,怎麼會後悔?她真的不懂他的邏輯。
兩人各執一詞,雞同鴨講了半天,彼此到底有沒有理解對方想傳達的信息不好說,反正不苦是懂了。
大師當下挺身而出,呵斥住了那說不過就準備動手動腳的男子。
這倒不是不苦有什麼主持正義的熱心腸,他就是單純覺得能遇到一個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難得,畢竟連他娘都不是很認同他的那一套說法。自古以來親上加親的人家多了去了,怎麼別人沒有問題,就你不苦有問題?
雖然不苦當年梗著脖子堅持了下來,可內心多少還是會有一些自我質疑的,是不是真的只有他這麼想。
現在事實證明了,不是啊,也有別人會這麼覺得。
他們就像是兩座孤島,在已經對這片大海都快要絕望的時候,發現了來自彼此島上微弱但堅定的信號。
然後,就沒什麼然後了。
不苦把姜二姑娘那位不識趣的表哥直接請出了大長公主府。若不是姜二想照顧舅舅家的表親,對方根本沒資格來這次的賞花宴。當然,哪怕對方真的權勢滔天,不苦也沒再怕的。他誓死也要捍衛姜二姑娘說話的權利!
只不過下人在趕人時的動靜鬧的稍微大了點,引來了賞花宴上的不少貴人來看熱鬧。
不苦一方面覺得這肯定幫連亭吸引到了足夠的注意力,另外有一方面又覺得有點對不起姜二姑娘,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人。
「是我處理不當。」
「不不不,這與您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才該謝謝您幫我解圍。」姜二姑娘臉頰微紅,說話聲音都不自覺變得有些小。她不算什麼大美人,卻自有一番通透氣質,並不是因為被人看了笑話而難為情。因為這種情況她早就鍛鍊出來了,在家裡遇到的難堪事還少嗎?
姜二是庶出,因為姨娘去的早,才養在了心善的原配夫人身邊。後來夫人去世,惡毒的繼母當家,她沒什麼本事,卻也一直在盡力維護著幾個嫡親的妹妹不被磋磨。
她早在和繼母的鬥智鬥勇中鍛鍊了一個大心臟。
只不過她以前一直以為父親已經靠不住了,舅舅和表哥總會靠得住。如今看來……她錯的實在是離譜。
「就是就是。」不苦不住點頭,「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啊!」
姜二微微一怔,她其實本來想說的是也許她應該寄希望於未來結婚生子。因為大家不都這麼說的嗎?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雖然她也覺得這句話哪裡怪怪的,可又受眼界所限,實在是不知道哪裡奇怪。
直至不苦大師的這一句,對啊,她最應該依靠的是她自己啊,只有她自己了!
老王妃不知道不苦和姜二聊了什麼,只看到了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
「什麼不好的預感啊?」絮果在晚上回家後好奇的問阿爹。他今天幾乎一直在和平王世孫一起玩,全程目睹了老王妃的「絕望」。
絮果一邊問,還一邊在試圖分開兩隻打架的狐獴。
家裡的狐獴不知道怎麼樣了,明明過去還是吉祥和諧的一家幾口,最近卻兩隻頻頻打架,兄弟鬩牆。讓絮青天覺得他不得不出來主持大局。
「你不苦叔叔大概要還俗了吧。」連亭打趣道。他對於不苦結不結婚都沒什麼想法,這是不苦的事,只要他自己高興就行,不結婚挺好,結婚也挺好。他無意插手別人的感情問題,不管是保媒拉縴,還是強行勸分,「你確定搞定了?真的不需要再……」
其實連亭還給兒子準備了好幾種方案的,生怕兒子一晚上搞不定。
但絮果早在宴會沒開始前就搞定啦:「成了!」
一次性解決。
他真的只需要很短暫的一點時間。因為每一家的古董字畫都被他娘分門別類,裝在了大小不一的巨大金庫里,信物就類似於金庫門的鑰匙,只要打開門就解決了。而只是開個門又能需要多少時間呢?
絮果沒說細節,一方面是怕自己多說多錯,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沒空。他正一心二用地強迫兩個狐獴貼貼呢。
好朋友就應該貼貼!
剛剛還打的呼哧帶喘的兩隻狐獴,就這樣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被迫和自己的「仇人」開始了瘋狂貼貼。但很顯然地,它們對絮青天的「判決」是不服氣的,從當事獴的眼神里就能明顯感覺到那股子「不是他有病吧」的倔強與桀驁。可惜,不管靈魂有多叛逆,身體也還是只能誠實的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