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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實在完工不了了,但明年一定!

    絮果一邊暢想著美好的未來,一邊任由錦衣給他裹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冬衣,然後,他就帶著和他穿同款毛邊小褂的狐獴一家,跑出去排隊買零嘴了。

    烤白玉外焦里嫩,香甜軟糯,包在油紙里還呼呼冒著熱氣。

    絮果一手交錢一手拿薯,但拿了東西也不走,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他如今在胡同常來常往,住在這一片的就沒有不知道他是連閻王家的小閻王的,無人敢惹,只是心中難免有怨氣,因為外面真的好冷啊,冷的人直跺腳。

    小販略顯疑惑地彎腰問道:「小郎君可還有什麼吩咐?」這話的意思就是,沒有吩咐的話您就讓開吧。

    「可你還沒有給我木匙啊。」絮果主動提醒。

    小販卻更困惑了:「什麼木匙?」

    「吃紅薯的木匙。」絮果向上舉了舉他的大紅薯,好大一個,邊緣幾乎要像蜜水一樣流淌開來。

    全場除了絮果外,沒一個雍畿人覺得這個邏輯是通順的,誰家吃紅薯用勺子?

    絮果一臉茫然,整個江左都是這麼吃的啊。

    但很顯然小孩子說話很難有權威性,無法取信於人,哪怕是廠公的兒子也一樣,別人只覺得他在無理取鬧、沒事找事。  

    就在這個當口,從絮果的頭頂傳來了一陣女聲輕笑,幫他解了圍:「南邊那邊據說已經有不少地方是這樣了,年娘子帶起來的風潮吧,還會提前為客人剝皮,免去污手,既省時又省力,客似雲來呢。」

    絮果抬頭看去,正看到一襲紅衣貂裘、眉間花鈿如火的大美人衝著他微笑。

    時間在美人的眼角留下了痕跡,只是那些皺紋讓她的魅力不減反增,看上去更添了一份歲月沉澱的強勢氣場。但最吸引人的還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驚人活力,說句大不敬的話,那就是一種喪偶還不用帶娃的美。

    她就是賢安長公主,先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因為一些原因,她的稱謂沒能跟著先帝的死升級成大長公主,只被摁在了長公主上。

    賢安長公主實在是個有魅力的大美人,當她想要和誰親近時,就沒有人可以拒絕。

    上至六十下至六歲。

    不一會兒,絮果就和長公主殿下一起並排坐在老槐樹下,你一勺我一勺地快樂吃起了熱氣騰騰的烤白玉。冬日裡,再沒有比這更好吃的零嘴了。當然,長公主想聽的消息也差不多都旁敲側擊了出來。

    賢安長公主道:「你一定就是絮果。」

    「姐姐怎麼知道?」絮果震驚。  

    「因為我是你不苦叔叔的阿娘啊,你得叫我……」長公主心下算了一下輩分,比絮果還要震驚,立刻轉變口風道,「你得叫我漂亮姐姐,算了,還是叫姨姨吧。」

    她畢竟也到年紀了,不服老不行,長公主在心裡如是想,她可沒她兒子那麼厚臉皮。

    「漂亮姨姨。」絮果乖巧又上道。

    賢安長公主忍了又忍,終還是破功,上去摟住實心糰子一樣的絮果就是一頓揉搓。被這麼可愛的小孩叫姨姨,誰能扛得住啊,誰能?!

    絮果對於過分熱情的貼貼也是習以為常,他娘總這樣,夢回江左了屬於是。

    「跟姨姨回家吧,好不好?姨姨用黃金給你打造一座大屋,用玉做家具,瑪瑙堆砌。」賢安長公主和她皇兄很像,就喜歡長得好的。無所謂對方有沒有才華,有沒有靈魂,她只想要皮囊,單純欣賞,「你來給姨姨當兒子!」

    「殿下,可使不得。」錦書等僕從一早就認出了賢安長公主,本垂首在旁不敢打擾,直至長公主這一句才嚇得花容失色上前解釋,這可是他們廠公的命根子。

    「我能不知道他爹是誰嗎?」賢安長公主卻不甚在意地揮揮手,「行了,告訴連亭,中午去家裡吃飯,他兒子我先帶走了。」  

    然後就真的帶走了。

    根本沒人能阻止得了飛揚跋扈的長公主,一如她惹眼招搖的車隊,車室如廂,四面出檐,有引馬、領馬開道,部分侍衛守護兩旁,成群的僕從綴在車後。威風凜凜,行人避退。哪怕路遇閣臣的轎子,那也只有對方給她讓道的份兒。不滿?不滿你就去找皇上告我呀,我又沒不允許你參我。

    等連亭接到消息後,他就第一時間「綁」了不苦朝著長公主府徑直而來,他甚至還貼心地準備好了負荊請罪的道具。

    不苦大師:「!!!」有兒子就不要朋友了嗎?

    連亭理直氣壯地表示,那不然怎麼辦?你娘「綁」走我兒子還能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見你這個她上輩子欠的孽債?

    大師:我的命好苦,比中藥還苦。

    哪想冷艷的長公主只是牽著絮果的手站在台階上,看著不苦露出了一個晦氣的眼神,然後挑眉對連亭表示:「我不是為了見他啊。」

    長公主府門口「不苦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至今還沒有撤下去呢。

    不苦:感覺命更苦了是怎麼回事?!

    連亭恨不能敲開朋友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都是水。他一個東廠的太監,何德何能可以讓長公主親自出門迎接?她站在這裡能是為了等誰?

    最後,「不苦與狗不得入內」的木牌被撤下,不苦得以進入了他自己的家,只不過牌子並沒有完全棄用,而是改換了地方。不苦大師深衣道髻,跪在堂下,悲痛欲絕地看著花廳內,他娘不拘小節的與他的好友把酒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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