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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琰琰很快就學會了自己名字的寫法,他在白紙上用鉛筆輕輕寫了一遍,才鄭重地在這張畫的右下角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他將這幅畫送給了陸秉文。
「謝謝寶貝兒。」陸秉文抱起夏琰站到了窗邊,「今日天氣暖和,你想去海邊玩,那午飯多吃點,下午叔叔就帶你去海邊吹吹海風。」
「好!」夏琰開心地彎起眼,「我要去挖沙子!」
冬日的海岸遼闊寂靜,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一陣陣迴響。
小小的夏琰穿著酒紅色的呢大衣,提著小桶站在沙灘上挖沙子,毛小橘刨了個坑,夏琰便在坑裡堆砌起城堡。
不得不說他是個十分有建築天賦的天才,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打好了地基,開始往上一層層的抹沙子。
陸秉文忍俊不禁,輕輕笑出了聲,他說道:「我們琰琰還挺專業。」
「嗯!」夏琰挖的起勁,「琰琰將來也要做建築設計師。」
陸秉文曾在這片漫長無垠的海同夏琰告白,也曾在這裡和心愛的男孩接吻。
他坐在了不遠處的長椅,遠遠地看著夏琰玩。他逐漸適應了心跳的聲音,卻依然沒習慣心臟的悶痛。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道袍的光頭道士從他身側緩緩經過,並拿出了一個空碗,說道:「先生,我會算命,十塊錢就能算一次。」
陸秉文沒有說話,他上下打量著這個光頭道士,這道士全身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只有一隻空碗和一個水壺,看上去過得也並不好。
就在這時,這道士看到了一旁挖沙子的小夏琰。
那道士停下了腳步,放下了碗,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陸秉文!」郁之有些詫異道,「琰琰怎麼會變成小孩子——是誰讓他變成這樣的!你不是說要保護好琰琰嗎?!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他!」
比起滿目通紅的郁之,陸秉文就顯得淡定很多。
「好久不見。」陸秉文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既然有緣遇見,不如坐下來聊聊。」
郁之思索了幾秒鐘,還是坐到了陸秉文身側的位置。
「你最近就這樣四處雲遊清修?」陸秉文道,「你師傅和大師兄都死了,你沒回去送送他們?」
「我沒有。」郁之垂眸說,「星月觀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也沒想到他們是這樣的人。既然都是惡人,那就沒必要回去送了。」
「是麼。」陸秉文低笑,「張老道待你還不錯,我以為你作為他的養子,多少會顧忌昔日感情,回家看看。」
「家?那不是我的家,你一個外人,你又能知道什麼?」郁之嗤笑了一聲,「我從小就知道,張清風才是我師父的親兒子,星月觀是張清風的家。」
「哦?」
「我四歲那年,在一場比試之中贏了大師兄,師父把大師兄叫去臥房教訓,我當時因為頑皮,就趴在牆邊聽著師父訓斥師兄,可聽著聽著,卻聽到師父說,『你這蠢貨,竟還不如一個外人』。我才意識到,我在我師父眼裡就是一個稍微有些天賦的孤兒罷了。這老東西不信任我也就罷了,他還會坑我!」
「坑你?」陸秉文淡淡道,「你覺得,你落到今日這番田地,都是因為張老道坑你?」
郁之憤怒地對陸秉文說:「我當然有錯,可他也有錯!就是今年,在張清風今年生辰的那日,他把我叫到他面前,對我說了打開青鳶之門的辦法,就是用鮮血飼養神使。為了讓我相信,他還將自己的神使召喚出來餵了幾滴血,告訴我每個道觀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適度用鮮血飼養神使,不僅能夠力量大增,又能打開青鳶之門,獲得橫通三界的力量,我那時候太渴望成功了,我就照做了,誰知道會這樣!」
「其實你們門派並沒有什麼青鳶,是嗎?」
「是!」郁之咬牙切齒道,「他只不過是故意想讓我出醜,然後讓我給張清風讓路罷了。他這輩子從未拿我當過自己的孩子,我恨他!」
陸秉文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你便將計就計,將青鳶的事情告知了早已對張江川懷恨依舊的張清風?」
郁之的眼神流露出了幾分錯愕,似乎沒想到陸秉文竟然會知道這麼多。
他沉默良久,才硬著頭皮承認了,說道:「那也不能只我一個人被騙,誰知道張清風那個傻子也信了,我只是想讓他兒子也嘗嘗被欺騙的滋味罷了。」
陸秉文低聲笑了笑,說道:「不,你本就知道張清風活得有多誠惶誠恐,你想用這個不存在的青鳶,讓這對父子反目成仇,卻未曾想這句話的效果要比你想像中的更好,張清風的膽子比你想像的更大。你不僅恨張老道,你還恨張清風。」
郁之搖頭,眼裡卻已經多了幾分閃躲。
「張清風自幼就被父親打罵,對父親怨言頗多,這都是你親眼看到的。你就是想要挑撥離間這對本就互相不信任的父子,你想要借張清風這把刀,殺了張老道。又想要借張老道這把刀,毀了張清風。」陸秉文低聲說,「你太清楚仇恨會帶來怎樣的力量了,郁之,你還不承認嗎?」
「我也從未想過要毀掉星月觀,」郁之低聲說,「我只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我哪裡想得到,他們竟供奉起了邪神像,召喚出了大魔,讓整個天下處於大亂之中啊!我哪裡能預測的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