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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放在床頭櫃的電子時鐘,現在是早上五點鐘。
詭異的慶樂還在繼續演奏,夏琰從床上爬起來,向窗外看了看。
這一看差點把他嚇暈過去,浩浩湯湯的紙人正走進他的小區,隊伍中還有八個紙人抬著一頂花轎,八個紙人演奏嗩吶,八個紙人撒紙花。
這隊裡的每一個紙人都製作的精巧無比,栩栩如生,但都沒有畫眼睛。
紙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徐徐前進,最終停在了夏琰公寓樓的樓下。
在隊伍的最前頭,一隻黑色的小貓咪舔了舔爪子,幻化成了有貓耳朵的人形,手裡還提著一個紅彤彤的大燈籠,燈籠上是一個鬼氣森森的「喜」字。
夏琰目睹了貓變人,被嚇得雙腿癱軟,一屁股坐在了陽台上。
陸秉文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伸出一隻手,將夏琰從地上扶起。
夏琰慌張地抬頭,正巧對上陸秉文深邃的眼睛。
陸秉文平日總穿著西裝,總是淡漠而禁慾的樣子。可他穿上了這身喜服,眉眼多了幾分桀驁和張揚。
陸秉文勾起嘴角,彬彬有禮道:「夫人,良辰已到,我來娶你了。」
第9章 洞房花燭夜
夏琰再次睜開眼,身上已經被換上了大紅色的喜服,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喜服上漂亮的花紋似乎在暗暗浮動。
他四處看了看,發覺自己正坐在了一頂搖搖晃晃的花轎里,花轎外的嗩吶聲不絕於耳。
這場景簡直像是一個夢,夏琰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裡,他小心翼翼地挑起了帘子的一角,只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和一條清澈的河流,河流邊還站著一排面色灰白的鬼魂,似乎在排隊等待什麼東西。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忘川河?
他不會是……死了吧?
夏琰慌了神,就在這時,花轎卻突然停了下來。
下一秒,陸秉文修長的手指挑起了帘子,深邃而陰鬱的眼睛望著夏琰說道:「醒了?」
夏琰點點頭。
「方才過界的時候你暈過去了。」陸秉文對他伸出手,沉聲道,「我們到了,下來吧。」
夏琰不明白過界是什麼意思,他足足猶豫了幾秒,才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陸秉文的掌心,讓他牽著自己出來。
他站在陸秉文身邊看著陌生的環境,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哥,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冥界。」
夏琰的眼淚盈在眼眶裡,他心想自己果然死了,還死得莫名其妙,連聲再見都沒來得及對家人朋友說,死後還要和看上去就非常冷漠的鬼老公生活。
夏琰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眨出來眼淚,陸秉文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說道:「怎麼了?」
「我是不是死了。」夏琰小聲問,「是你殺了我嗎?」
「你沒有死。」陸秉文牽住了夏琰的左手,「這是我平日裡居住的地方,你嫁我,來冥界,再合適不過。」
夏琰聽到自己沒死,眼淚瞬間就憋回去了。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普通的鬼,能帶著人類自由穿梭於冥界嗎?
他大著膽子問:「哥哥,你、你是什麼鬼啊?」
陸秉文牽著夏琰走進了掛著大紅燈籠的四合院,這裡的建築物四四方方,所有屋子的窗戶都被貼滿了喜字。
院子被紅燈籠映得泛紅,一陣風吹過,無數彼岸花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金色的花粉隨風而起,飄向遠方。
「我?」陸秉文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我在冥府有個一官半職,偶爾撿點孤魂野鬼吃一吃,不曾吃人。」
夏琰有些迷茫,顫聲問道:「你……你是冥府的公務……鬼差嗎?」
陸秉文勾起了嘴角,起了逗夏琰的心思,他說道:「夫人說是,那自然是。」
夏琰心道,劉老道真有點東西,他這丈夫真在冥界當差,怪不得這麼厲害呢。
「吉時已到~」院子裡的男僕吆喝道,「新人拜天地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陸秉文不拜天地,不拜高堂,他鬆開了牽著夏琰的手,站到了夏琰的對面,沉默著望著自己的人類妻子。
夏琰懵懵懂懂,五官清冷漂亮,纖細的腰身被喜服勾勒出腰線,大紅色的綢布更襯得夏琰皮膚雪白,黑髮如墨。
夏琰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剛剛低下頭打算對著陸秉文鞠了一躬,陸秉文就扶住了他。
陸秉文說道:「且慢。」
夏琰迷茫地看向陸秉文。
「我說了要護你一世,自然會護你一世,但我有一個條件,」陸秉文道,「你要對我忠貞不渝。」
陸秉文的語氣並不重,但夏琰還是感覺到了威脅的意味。
他深知自己若是沒有陸秉文的保護,估計早早就會死於非命。雖然不知道陸秉文為什麼要和他結婚,但就算是為了活命,這婚他也一定要結。
他很乖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的。」
「夫妻對拜!」
這一次,陸秉文和夏琰十分默契地互相拜了拜,也可謂相敬如賓。
陸秉文彬彬有禮,儀表翩翩,外表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只是體溫是冰冷的。
他永遠是一副年長的上位者姿態,高高在上,一絲不苟,這讓夏琰猜不透他的想法,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