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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琰年紀雖小,但談吐和舉止都非常沉穩,身邊的陸秉文看上去就不是等閒之輩。聽到夏琰這樣說,李月那顆狂跳的心臟才安定了下來。
「您丈夫大概是什麼時候去滑雪了?」夏琰說,「我聽我們店員工說,他來的時候說自己不久前剛滑過一次雪。」
「這個我也不清楚。」李月說,「我沒聽說過他要和朋友去滑雪,我現在懷疑……是不是他出現了一些幻覺?」
此時,鄭曉樂昏昏沉沉地從病床上醒過來,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似乎還沒有完全的清醒。
幾秒鐘後,他突然大喊道:「月月,我見到死去的同學了,有鬼,有鬼啊!」
夏琰被他突然的大喊嚇了一跳,他安撫道:「您冷靜一下,先不要急。鄭先生,我們倆是您妻子請來的天師。聽你妻子說,你這幾天見到了你的老同學?」
「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覺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我高中時的幾個朋友。」鄭曉樂迷茫地說,「我高中時最好的哥們兒名叫何良玉,但在高中畢業旅行時,他和我以及另外兩個女孩一同去雪山觀景,卻不幸遭遇了雪崩。」
「當時他們三個傷的很重,我那兄弟當場就掩埋在了雪地里,等我們仨把他拖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因為窒息而死了,而那兩個女孩子原本和我一起等待救援隊的營救,卻也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了雪地里。」
鄭曉樂說著說著,眼裡流出了眼淚,說道:「我一直比較胖,當時那種情況,我們食物也不多,誰最胖誰就最耐凍。我是親眼看著他們幾個沒的,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等救援隊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雪崩發生後的三天,當時我全身都僵硬了,差一點兒……我也要沒了。」
鄭曉樂的妻子顯然並不知道自己丈夫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驚愕地長大了嘴巴,然後走上前安慰地擦了擦丈夫的眼淚。
「沒事兒,都過去了。」李月安慰道,「這種意外也不是你的錯啊。」
「這幾天,我一直以為我是做了個夢,夢裡的我似乎並不知道大家已經去世了,但我夢裡的何良玉還是那麼年輕,我見到老同學,自然大喜過望。他邀請我去他父母家吃飯,我便欣然前往,我吃了豬肘子、吃了扇貝、還吃了很多點心,那一餐真的很美味,我吃的特別好。」
鄭曉樂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聚餐結束之後,良玉還跟我說,阿爽和輕輕也想我了,高中時我們四個人是一個學習小組的,關係很好,良玉說她們倆也想見我,所以打算組織一場老同學聚會。」
說到這裡,鄭曉樂頓了頓,看向夏琰和陸秉文,說道:「你們說……是不是他們幾個在地下寂寞,所以也想來帶走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還不想走,兩位天師,請你們儘快消滅他們啊!」
夏琰有些迷茫,頭一回見到有顧客把自己撞鬼的經歷訴說的像是電視劇,每一個表情都浮誇極了,明明吞了厲鬼餵的玻璃渣和頭髮,還在這裡感慨與厲鬼情誼,他屬實有些搞不懂這位鄭先生的想法。
他正覺得奇怪,就聽到身旁的陸秉文淡淡道:「你不太會講故事,你應該去學表演。」
下一秒,陸秉文手中泛起了藍光,一陣陰風從夏琰身旁吹過,緊接著,鄭曉樂方才還柔弱不堪的老婆突然瞪大了眼睛,伸出雙手掐住了自己丈夫的脖子。
「騙子,騙子,你告訴他們,你是怎麼活下去的?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鄭曉樂被掐的喘不過氣來,夏琰連忙掐了個法決,一道瑩白色的屏障籠罩住了鄭曉樂,鄭曉樂尖叫著抱住了頭,說道:「天師,你救救我,快點救我!」
緊接著,一道鬼影從鄭曉樂老婆的身體裡飛出,那鬼影「蹭」地一下鑽進了鄭曉樂的身體,夏琰沒攔得住,他抬眼看向陸秉文,陸秉文卻並沒有阻攔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趣地看向了現在的鄭曉樂。
「暴風雪讓四個年輕人一起失去了聯絡,由於沒有食物,一開始的時候,四個受了傷的年輕人約定好,若是誰先死了,那就先吃掉誰的屍體,讓剩下的人保命。但三天後,他們之中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病床上的鄭曉樂臉上掛起了微妙的微笑,「由於沒有目擊者,暴風雪又掩埋了層層真相,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死人,只有鄭曉樂自己心裡清楚。」
下一秒,這個面帶微笑的「鄭曉樂」轉了轉脖子,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從床上站了起來,以飛快地速度向夏琰爬了過來——
夏琰向後退了一步,用靈力變出了一把匕首,只覺得眼前這鬼怨氣衝天,根本不是普通厲鬼能夠比擬的程度。
「你是何良玉?」夏琰舉起了匕首威脅道,「有話好好說,先別衝動啊,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也儘管說!」
不等這鬼說話,夏琰就察覺到方才還站在門口的陸秉文瞬移到了他的身側。
陸秉文只用手指輕輕點了下鄭曉樂的腦袋,被厲鬼附身的鄭曉樂便緩緩地倒在了病床上。
下一刻,陸秉文從夏琰身後擁住了夏琰,說道:「夫人,既然他謊話連篇,不如我們就去他的記憶深處看看吧。」
夏琰怔了怔,再睜開眼,只覺得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陸秉文立在他的身側,牽著他的手緩緩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