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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發燙,不知何時已經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幾乎就要碎成兩半。
大白天的,夏琰又撞鬼了。
這鬼還要兩個月後來娶他。
夏琰的後脊梁骨泛起一陣寒意,他匆忙站起來去吧檯結帳,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夏琰問道:「您好,剛剛沒有什麼人來過嗎?」
老闆搖頭道:「沒有,今天下午就你一個客人。」
夏琰臉色煞白,推門離開。路上他只對表姐說她的相親對象沒去赴約,別的事情全都沒說。
自他記事起,但凡撞鬼,都是脖子上這塊血玉護他周全。
現在血玉碎了,那算命先生的話徘徊在他腦海里:這孩子怕是活不過十九歲生日,就要被鬼吃掉了。
距離他十九歲只剩下一個月。無論如何,血玉碎了,都不是一個好兆頭。
夏琰回家時,雨已經停了。
夏琰父母已經做好了晚飯在等他,見他雨天還出門,母親關切地說:「小琰,什麼事這麼急啊,怎麼雨天還出門呢?」
夏琰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見了一個朋友。」
母親點頭,拿過干毛巾替他擦了擦髮絲上的水,說道:「嗯,快來吃點熱飯,一會兒去洗個熱水澡。」
鄰近夏琰十九周歲生日,雖然父母未曾言語,夏琰卻已經能從父母眼裡看出他們的焦慮和不安,夏宅大門前也貼了幾張高僧寫下的驅邪符咒。
夏琰思前想後,並未將血玉碎裂的事情告知父母。
當晚,夏琰在睡前檢查了門窗,又點了一柱安魂香,然後站在床邊猶豫了很久才躺上床。
他撫摸胸口的玉石,心道這不是還沒完全碎成兩半嗎?
也許還是會有點作用的。
夏琰閉上眼睛,輾轉反側到了凌晨,濱海市又下起了雨。
樓上父母早已入睡,偌大的別墅里安靜的出奇,只剩下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
不知到了何時,夏琰終於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他似乎依然在自己的房間裡這張床輾轉反側,睡得不安穩。
突然,他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蹭」地從床上坐起。
他四下看了看,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就在此時,一陣劇烈的跑步聲突然從門口傳來。陰邪之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夏琰怕極了,他握著胸口的玉石祈禱它能再幫自己一次,他想活下去。
幾秒鐘後,腳步聲戛然而止。
夏琰撞著膽子,一點一點地挪到了房門門口,從貓眼向外看去——
原來是一隻通體黑色的小貓,小貓嘴裡叼著一封紅色的信件,盤著尾巴坐在房間門口。
因為哮喘病,夏琰家裡從未養過寵物,管家也會定期驅逐院子裡的流浪貓狗,家裡從未有小動物出現。
小貓似乎發現了夏琰在看自己,它抬起頭用綠油油的眼睛和夏琰對視,然後用頭將這封書信從門縫裡推了進來。
夏琰這才看清一切。
紅色的卡紙上有著毛筆寫下的二字:聘書。
他顫抖著翻開聘書,聘書里是用毛筆寫下的不羈小楷:
陸秉文謹定農曆甲午年八月初八與夏琰完婚。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
吾將護夏琰一世周全,謹訂此約。
「啪」地一聲,血玉徹底斷裂,掉落在地。
夏琰從夢裡清醒,大口呼吸著坐了起來,這才發現窗外陽光明媚,竟已日上三竿。
而他睡前掛在胸口的玉石,已經裂成了四塊,散落在他的床榻,像是無聲的威脅。
第2章 畢業旅行
與昨夜陰森詭譎的夢境相同,一封紅底黑字的聘書安安靜靜地躺在夏琰臥室門口。
夏琰撿起聘書,看著落款「陸秉文」三個大字,手指已不住顫抖。
他真的撞鬼了。
而且是一個想與他結親、強大不可估量的鬼。
他混亂的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昨日所見的那雙眼睛,對方的目光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在強大的鬼怪面前,夏琰沒有什麼可以掙扎的餘地。
「扣扣。」
敲門聲讓夏琰回過神,他打開門,母親憂心忡忡地望著他。
母親聲音有些顫抖,手裡還攥著一封和夏琰手裡一模一樣的聘書。
她說:「小琰,媽媽早上在臥室門口撿到了一封聘書,好像是給你的。我和你爸爸看了監控,昨晚……昨晚家裡沒進人,你沒有哪裡不舒服吧?」
見夏琰搖了搖頭,夏母鬆了口氣,轉而看向了夏琰空蕩的脖頸。
「……小琰,你的護身符呢?」顧蓮大驚失色,「你放哪兒了?」
夏琰見已經瞞不住了,便說:「媽媽,今早起來,血玉已經完全碎了。」
在顧蓮眼裡,兒子能夠平安活到今天多虧有這護身符,如今護身符碎了,那兒子也凶多吉少。
她幾乎要暈倒,夏琰扶住了她,又安慰道:「沒事的,我下個月就十九周歲了,或許……生日之後,我就再也用不著這護身符了。」
「那怎麼行!」
顧蓮有些崩潰,夏潮從樓下匆匆趕來,安撫地拍了拍妻子的背,然後對夏琰道:「小琰,今天哪裡都不要去,劉道士馬上來。」
今天的濱海市起了大霧,夏家大門上貼著的符咒凌亂地落了一地,和樹葉黃黃綠綠的交織在一起堆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