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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那裡不會死人。」
蘇嬋渙散的眼神恢復了一些,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麻木,緩緩點了點頭。
她麻木地往前走,大腦一片空白,還沒有從剛才的一切緩過神來,走了一段,她後知後覺自己一直被高行修牽著手,她於是掙了掙,他也沒有留,很輕易地就鬆開了她。
她太柔弱,又太仁慈,今夜發生的事想必會令這個弱不禁風的女郎好好消化消化才行。高行修看了看她低垂的臉,重新牽起了她的手。
那把匕首放在了她的手心,「這個給你。」
他頓了頓,語氣冷硬又有些古怪,「你太無用,留著防身用吧。」
手中匕首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燙手,令人無所適從,但她什麼也沒說,手指攥住匕首,輕輕點了點頭。
高行修看著她纖纖的十指,想起剛才的絕妙觸感,生生忍住了再次握起的衝動,語氣平靜,「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
蘇嬋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默默回屋,兩人在庭院裡分道揚鑣。他刻意放緩了腳步,走得極慢。
意料之外地,對面的女郎也停了下來,他頓了頓,幾乎也立刻停下了腳步,朝她回頭看。
蘇嬋在黑夜中朝他回頭,她的臉在夜色下蒼白又嫻靜。
「高修,謝謝你。」
她的聲音孱弱而又真誠。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v前隨榜更哈,奮力存稿ing
第11章 第 11 章
◎嫁衣◎
周奉年是在三天後收到了高行修的信鴿。
那時周奉年正在練兵,接到信使的消息後,他第一時間趕回了營帳,當一目十行看完信後,他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他確信那是來自將軍的字跡,他在信里說自己一切都好,不日後便可回營。
周奉年剛看完信箋思忖,門外有士兵行禮的聲音,楊修文到了。
修長的手掀開營帳,又是那張笑吟吟的清俊面容,「可是有了左將軍的消息?」
周奉年回頭看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道,「將軍一切無虞,不日便可回營。」
楊修文微笑,表情似乎很是驚喜,「將軍吉人自有天相,那楊某就在此靜候將軍的佳音了。」
見周奉年不說話,只是自顧自坐在案前處理起了軍務,楊修文不以為意笑了笑,善解人意道,「看來將軍還有事務要忙,那楊某便不打擾了。」
周奉年看軍務的頭沒有抬,「楊大人不送。」
楊修文面帶微笑地出了營帳.一路上站崗的將士們紛紛向他行禮致意,他微笑給予回應,只是始終目不斜視。等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他春風滿面的一張臉隨著帳中光線一起落下,終於露出了寒霜一樣的本色。
他站在昏暗裡,靜默了片刻,然後叫來了幾個隨軍吏。這些人都是楊修文隨軍帶來的,並不受軍營管轄。
「高將軍平安無事,馬上便要回來。」楊修文對他們悠悠道,「派幾個人前去迎接一下將軍,可不要讓將軍的歸途出了什麼岔子。」
。
蘇嬋回屋便將身上徹徹底底清洗了乾淨,但仿佛還是能夠嗅到身上來自黃四那濃重的血腥氣,她渾渾噩噩躺在床上,腦中一片亂麻,迷迷糊糊就這樣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噩夢,夢見黃四死了,官府將她和高修抓了起來,讓他們給黃四抵命。
他們對她和高修嚴刑拷打,高修本來傷痕累累的身上又多出來了道道鞭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場夢做的混亂又真實,等到第二天她從噩夢中醒來,意識清明之後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們昨夜並沒有管黃四的去留。
蘇嬋一下子驚醒,急急穿好衣服,衝出房門奔向柴扉,想去看看黃四的死活。
接近柴扉前,她又狠狠頓住,心猛地一沉,不敢去開門面對即將的一切。
她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站在柴扉前猶豫了半天,終究是鼓足了勇氣,打開了柴扉。
那昨夜的牆角下,已經沒有了黃四的身影,她預想中的血跡和任何痕跡都消失了,被不知是誰處理的乾乾淨淨。
蘇嬋面色愣愣,看著那一處牆角發怔,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她抬起頭,在余光中看到了一道瘦高的人影。
幾步外站著一個清俊的身影,李懷玉站在不遠處,面色沉寂,肩披霜華。
聽到了柴扉推開的聲音,他循聲而望,然後看到了那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窈窕身影,眸光一動,朝她而來。
「阿嬋。」李懷玉走向她,聲音急切,「抱歉,前幾日我有事絆住了,我這就帶你去衙門……你還好嗎?」
他憂傷又擔憂地看著她,目光是滿滿的愧疚,「抱歉,是我耽誤了你,我不該……」
蘇嬋還沒有從黃四莫名其妙的消失中回過神,看到李懷玉後一時有些心虛和慌亂,但是聽他一句句真真切切的關懷之語,她心中又升起溫暖和感動,這感覺充盈和稀釋了她的惴惴不安。
原來在自己仿徨無措的這幾天,有一個人始終在牽掛著她,憂她所憂,思她所思。
她看著李懷玉,眼眶有些濕,真摯道,「謝謝你,李公子。真的謝謝你。」
李懷玉見她如此,眉宇也跟著舒展開,陰霾一掃而光,「沒關係,我們走吧。」
蘇嬋美眸怔了怔,「去哪?」<hr>